【第六世:山野樵夫。】
……
經曆了魔與佛的兩個極端,張默的第六世,選擇了一種最極致的無。
他成了一個普通的樵夫,居於深山,與鳥獸為伴,與草木為鄰。
他沒有名字,山下的村民,都叫他啞巴。
他每天的生活,簡單到了極致。
日出而作,入山砍柴。
日落而息,歸家飲泉。
他不說一句話,不想一件事。
他的心,如同一口古井,不起絲毫波瀾。
他看著春去秋來,看著花開花落,看著一棵樹苗長成參天大樹,又看著它在雷劈中轟然倒下,化為腐朽,滋養新的生命。
他看著一隻幼鹿出生,學會奔跑,然後老去,被狼群分食。
他觀察著風的軌跡,聆聽著雨的聲音,感受著石頭的沉默。
他將自己,徹底融入了自然。
他不再是人,他就是風,是雨,是山,是樹。
他忘記了時間,忘記了自己。
這一世,他活了多久?
一百年?三百年?五百年?
他不知道。
直到有一天,他如往常一樣,揮起斧頭,砍向一棵枯樹。
斧落,樹倒。
在枯樹倒下的那一刻,他忽然停住了。
他看著手中的斧頭,看著倒下的枯樹,看著林間的陽光,看著自己的雙手。
一個念頭,毫無征兆地,如閃電般劃過他那沉寂了數百年的心湖。
“我是誰?”
這個問題,讓他整個人都愣住了。
我是李萬鈞?是蘇澈?是那個無名的乞丐?是厲雲霄?是玄明?還是這個啞巴樵夫?
無數的記憶碎片,如潮水般湧來。
愛過的女人,恨過的仇敵,傾注過心血的王朝,一手毀滅的世界……
一幕幕,一生生,在他的腦海中交織、碰撞、融合。
他笑了。
笑得無比暢快,無比釋然。
“原來,我誰也不是。”
“也原來,我誰都是。”
“我自為我。”
他扔掉了手中的斧頭。
這一刻,他終於從角色中,跳脫了出來。
他不再是輪回中的演員,而是真正開始以一個超然的視角,去審視這九世的劇本。
他懂得了,大道,不在廟堂之高,也不在江湖之遠。
它就在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每一次花開葉落之間。
道法自然。
時空長河中,張默的神魂,陡然間光芒大盛。
那屬於凡人的七情六六欲,那些愛恨情仇的烙印,並未消失,而是如同百川歸海,化作了他神魂中最深沉的底蘊。
他的氣息,變得飄渺,變得深遠。
仿佛與整個時空長河,都融為了一體。
六世輪回,六十萬年。
他終於,找到了屬於自己的道。
而接下來,還有三世。
他將以這顆圓融通透的道心,去經曆最後的考驗。
【第七世:千古一帝。】
……
這一世,他生於戰亂,姓嬴,名天元。
他不再被動接受命運,而是以一顆近乎於道的通透之心,主動入世。
他要驗證自己上一世的感悟。
他要在這最複雜,最宏大的人間權柄遊戲中,親手建立一個秩序,再看著它崩塌。
他十三歲繼位,二十二歲親政。
以雷霆手段,掃清六合,一統天下。
車同軌,書同文,行同倫。
他建立了前所未有的大一統王朝,自稱始皇帝。
他成了這個凡人世界,唯一的,至高無上的主宰。
他站在泰山之巔,俯瞰著自己一手締造的萬裡江山,心中卻無半點波瀾。
他知道,這一切,終將腐朽。
他能看到,雄偉的阿房宮下,埋藏著多少枯骨;
他能聽到,長城的每一塊磚石裡,都凝固著多少血淚。
他也能預見到,在他死後,這個看似堅不可摧的帝國,將會在短短數年間,分崩離析,煙消雲散。
他沒有去阻止。
因為他知道,這就是“規律”,是“天道”,是凡人世界無法擺脫的循環。
他所做的,隻是將這個過程,加速,並演繹到極致。
他成了一個“暴君”。
他焚書坑儒,斷絕百家思想,隻為驗證思想的禁錮能否換來永恒的統治。
他廣修宮殿,勞役萬民,隻為試探一個王朝的承載極限。
他派人東渡,尋求長生不老藥,這並非出於對死亡的恐懼,而更像一個高高在上的棋手,故意走下的一步“閒棋”,看看會引發怎樣的連鎖反應。
他冷漠地扮演著自己的角色,像一個最精準的匠人,雕琢著一件注定會破碎的作品。
天下人罵他,恨他,畏他。
他毫不在意。
因為他早已跳出了棋盤,他所做的一切,都隻是為了完整他的“道”。
五十歲那年,他死於東巡途中。
臨死前,他望著馬車外的星空,嘴角勾起一抹無人能懂的笑意。
“生,是秩序的建立。死,是秩序的崩壞。一場遊戲,一場夢。”
這一世,他以最極致的“有為”,印證了最深刻的“無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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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懂得了,創造與毀滅,本就是一體兩麵。
而張默對這個劇本也很熟悉,他用感悟看到了前世與他相似的始皇帝的一生。
【第八世:絕代神女。】
……
時空再度變幻。
當張默的意識凝聚,他發現自己成了一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