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先如一直呆呆地盯著一處出神,腦子裡白茫茫一片,什麼思緒也沒有,直到小紅來喚他,他才緩緩起身,向病房走去。
病房裡,陳一曼躺在床上,一雙悲涼的眼睛無神地望著灰白色的天花板,心也如這天花板一般,一片死寂。
他走了進來,她無動於衷。可沒過多久,她無神的眸子裡驟然蘊滿恨意,驀地轉向他:“你在外麵做什麼?莫不是在與念姝商量著如何休了我,好與那個狐狸精雙宿雙飛?你休想!除非我死了,否則絕不會讓你們得逞!”
方才聽了念姝的話,他對她確是生起了愧疚之心,本想以後好好待她,可一看她這副怨毒的模樣,那種厭惡感又湧了上來。
“你要如何處置那個狐狸精?”她依依不饒,聲音帶著剛動過胎氣的沙啞,卻仍透著股不服輸的剛烈,似乎昨夜的折騰並未耗儘她的體力。
“我們暫時不談這些。”陳先如耐著性子,皺眉避開她的目光,指節卻攥得發白。
“何時談?等孩子生下之後,你再無所顧忌地談是嗎?妄想!”她猛地撐起上半身,扶著肚子劇烈喘息了幾下,眼裡的恨意幾乎要溢出來,“若是現在不談清楚,我就讓你看到一屍兩命!你不想讓我好過,你也彆想舒坦!”她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兩個瞳仁像是要跳出來一般,滿是戾氣。
她這副魚死網破的神情,終究是攝住了他:“好好好,我們現在就談!”
“你沒有資格與我談!”陳一曼冷笑一聲,聲音裡滿是痛心,“你跟那樣下三濫的狐狸精搞在一起,真是瞎了眼!我要你馬上讓她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否則我一定讓你後悔終生!”
陳先如哪能忍受她這般頤指氣使的口吻,當即暴怒,“啪”地一掌拍在床沿,指節泛白,兩個瞳仁仿佛是兩支蓄勢待發的箭,狠狠射向她:“陳一曼,你少來威脅我!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當初若不是為了傳宗接代,為了報答你爹的相救之恩,我怎會負了蘭??你懷了陳家的骨肉不假,但彆以為這天下就你一個能生!”
陳一曼似笑非笑,臉上滿是痛苦與嘲諷:“我已領教了你的無情無意,隻可惜明白得太晚了。但我陳一曼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這一生跟定了你,你休想擺脫我!縱使我死了,也要死在你陳家,化做厲鬼,讓你們陳家世世代代不得安寧!”她頓了頓,話鋒一轉,帶著幾分威脅,“我提醒你,你娘盼孫心切,若是我們娘倆有三長兩短,她縱使不在意我的死活,也絕不會放過害了她大孫子的人——況且,我爹也絕不會饒了你!”
彆提你爹!”陳先如猛地怒喝一聲,額角青筋突突直跳。他剛要脫口而出“你爹陳文富如今早已落魄潦倒,自身難保”,話到嘴邊卻硬生生憋了回去。
他攥緊拳頭,語氣又沉又冷:“還想用你爹壓我?若不是看在當年那點情分,我早便休了你,何至於鬨到今天這地步!”
“那你就試試看!”陳一曼寸步不讓。
陳先如冷哼一聲,轉身便要走。
“站住!”陳一曼厲聲喝住他,眼裡滿是憎恨與冷凜,“你馬上回去!不管用什麼方法,讓那個狐狸精立刻消失,我不想再看到她!”
陳先如沒再理她,摔門而去。
回到府中時,天已放亮。他徑直走向秋桐的住處,腦子裡亂糟糟的——陳一曼的威脅像根刺,可秋桐身上蘭?的影子,又讓他舍不得放手。推開門,看到秋桐正坐在床邊發呆,滿臉的抓痕還未消腫,襯得她愈發柔弱可憐。
“疼嗎?”他在她旁邊的沙發上坐下,目光落在她臉上的傷痕上,語氣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愧疚。
秋桐搖搖頭,眼眶一紅,眼淚“唰”地流了下來,順著臉頰滑落,砸在手上,冰涼刺骨:“隻要姑爺不拋棄秋桐,秋桐受再大的苦也心甘情願。”
“你收拾東西,我送你走。”他神情疲憊,聲音沙啞。
“姑爺是想不要秋桐了嗎?”秋桐猛地睜大眼睛,眼淚流得更凶了,緊緊拉住他的手,指尖冰涼,力道大得像是怕他一鬆手就會消失。
他搖頭,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我是想在外麵給你找個地方暫住,等她生完孩子,我再把你接回來——到時候,她不應也得應。”
“這麼說,以後我們見麵的機會就少了?”秋桐的聲音帶著哭腔,緊緊攥著他的手不肯鬆開。
“不會,我們會日日見麵,而且不用再偷偷摸摸的了。”陳先如語氣篤定。
“真的嗎?”秋桐眼裡瞬間燃起光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嗯,我先送你去旅館住幾日,你趕快收拾東西。”
秋桐重重點頭,擦乾眼淚,轉身便去收拾行李,動作麻利,眼裡滿是對未來的憧憬,全然沒了方才的柔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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