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聽得出來,白知薇就是故意這麼說給她聽的。
霍沉舟還沒有公開他們的關係,但白知薇顯然已經知道了他們在一起,這些話是在宣示她和霍沉舟之間不可替代的青梅竹馬情誼,是在提醒沈月她是後來者。
沈月麵無表情地聽著,偶爾機械地介紹。
“這裡是新擴建的研發中心,引進了最新的設備……”
“那邊是員工活動區,有健身房和閱覽室……”
她的聲音平穩,聽不出情緒,但緊握的手指暴露了她的不平靜。
霍沉舟全程沒怎麼說話,隻是偶爾在白知薇提到某個細節時,點頭附和一句。
“嗯,是有這麼回事”,這輕描淡寫的回應,卻比任何話都讓沈月感到壓抑。
顧承澤則時不時地插句話,要麼調侃霍沉舟“當年那麼純情”,要麼打趣白知薇“記性真好”,把氣氛攪得更加微妙。
逛了一圈霍氏,一行人重新回到霍沉舟的辦公室。
霍沉舟從櫃子裡拿出一罐白茶,熟練地衝泡好遞給白知薇。
白知薇接過茶杯,喝了一口。
故意揚了揚眉,語氣帶著撒嬌的意味。
“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沉舟你還記得我喜歡喝白茶,我還以為你早忘了呢。”
霍沉舟“嗯”了一聲,沒多說話,轉身給自己倒了杯黑咖啡。
沈月站在一旁,臉色有些蒼白,剛才強撐的鎮定在回到這個封閉空間後,漸漸有些維持不住。
顧承澤坐在沙發上,端著一杯水,像看話劇一樣看著眼前的三人,眼神裡滿是玩味。
就在這時,霍沉舟口袋裡的手機震動起來,打破了室內的沉默。
他掏出手機,屏幕亮起,是母親發來的微信消息。
母親大人【知薇回來了,晚上帶她回家吃飯,我讓張媽做了她愛吃的糖醋小排。】
他盯著屏幕上跳動的光標,手指懸在屏幕上方,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回複了一個字【好】。
幾乎與此同時,白知薇像是心有靈犀般晃了晃手中的手機,屏幕上是霍母發來的語音消息界麵,她笑著說:“剛收到霍媽媽的消息,她說好久沒見我了,想讓我晚上跟你回老宅吃飯呢,看來阿姨還是這麼疼我。”
霍沉舟的手指在辦公桌上不自覺地敲出急促的節奏,“篤篤篤”的聲音在安靜的辦公室裡格外清晰。
他的目光在沈月、白知薇和顧承澤三人之間來回流轉,他看見沈月的睫毛猛地顫動了一下,長而密的睫毛像受驚的蝴蝶翅膀,那是她內心情緒劇烈波動的表現。
又瞥見顧承澤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眼神裡充滿了“看你怎麼收場”的玩味。
而白知薇則一臉期待地望著他,等著他的回應。
最終,他站起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裝外套,聲音裡帶著一絲無奈與妥協。
“那就走吧。”
“沈總監不一起嗎?”
顧承澤突然開口,目光有意無意地掃過沈月緊繃的側臉,語氣帶著幾分促狹。
“正好趁這個機會見見麵,也讓伯母看看沉舟身邊現在有這麼能乾的幫手。”
“顧總說笑了。”
沈月的笑容已經快要維持不住,嘴角的弧度僵硬得像麵具,她的雙手在身側微微握緊,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
“我還有一堆工作要處理,就不打擾了。”
霍沉舟的腳步頓了頓,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隻是抿了抿唇,拿起西裝外套,邁步朝門外走去。
白知薇立刻跟上,經過沈月身邊時,還特意回頭對她笑了笑,那笑容裡帶著勝利者的得意。
顧承澤最後一個離開,走之前還衝沈月挑了挑眉,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三人離去後,辦公室裡重新陷入寂靜,隻剩下沈月一個人呆立在原地,望著空蕩蕩的門口,久久回不過神。
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白知薇身上的梔子花香,與霍沉舟的雪鬆味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種讓她窒息的氣息。
白知薇在離開前,特意折返回來,湊近沈月耳邊,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輕聲說道:“沈總監這麼拚,沉舟真是會招人,不過啊,有些位置,可不是光靠拚就能坐穩的。”
說罷,她轉身優雅地邁出辦公室,高跟鞋敲擊地麵的聲音聲在空曠的走廊裡漸漸消失,像在敲打著沈月的神經。
傍晚時分,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烏雲密布,像是被人用墨汁潑過一樣,暗得迅速。
沒過多久,一場暴雨毫無征兆地傾盆而下,豆大的雨點砸在玻璃窗上,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響,濺起層層水花。
整個城市瞬間被白茫茫的雨幕籠罩,遠處的建築都變得模糊不清。
沈月處理完手頭的工作,站在公司門口的屋簷下,望著眼前傾瀉而下的雨幕,心中一片茫然。
早上出門時還是晴空萬裡,她根本沒帶傘,隻能無奈地站在原地,等待著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雨停歇。
手機屏幕突然亮起,她的心猛地一跳,滿懷期待地以為是霍沉舟發來的消息,或許是關心她有沒有帶傘,或許是問她有沒有下班。
然而點亮屏幕後,看到的卻隻是一條簡短的微信消息。
霍沉舟【今晚不回去了,在老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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