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他才緩緩收回手，插進西裝口袋裡。
他看著沈月堅決的側臉，看著她刻意拉開的距離。
突然覺得很累，他以為守了三個月，足以焐熱一顆冰封的心，卻沒想到，她心裡的那堵牆，比他想象的還要厚，還要堅硬。
“好，很好。”
顧承澤的聲音冷得像冰，聽不出情緒，他站起身，拿起沙發上的外套，動作利落得近乎粗暴。
“沈月，你會後悔的。”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向門口，“砰”的一聲，門被狠狠摔上。
震得客廳的吊燈都晃了晃，空氣裡仿佛還殘留著關門的回音。
沈月呆呆地坐在沙發上，直到那聲巨響的回音徹底消失，才像是脫力般癱軟下來。
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一滴接一滴落在手背上，帶著滾燙的溫度。
她不知道自己做得對不對，隻知道心裡空落落的，像是被人挖走了一塊，又酸又疼。
晚上，沈月在和蘇眠、林知夏的閨蜜群裡，指尖在屏幕上敲打著，像是在尋求安慰。
沈月【姐妹們，我闖禍了。】
蘇眠【？？？怎麼了月月？誰欺負你了？顧承澤又對你做什麼了？】
林知夏【+1，是不是霍沉舟那家夥又來找你了？我去幫你罵他！】
沈月【不是他……是顧承澤。】
蘇眠【顧承澤？他怎麼了？不是天天在你那兒當保姆獻殷勤嗎？難道是他對你不好了？】
沈月把下午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包括那個突如其來的吻，她的拒絕，還有顧承澤憤怒離開的背影。
林知夏【我的天！他居然吻你了？！這還不明顯嗎？他絕對是喜歡你啊！傻子都看得出來！】
蘇眠【就是！哪個正常男人願意花三個月時間守在醫院，出院了還天天往你家跑，又當司機又當廚子的？除非是腦子不好，或者是真的動情了！】
沈月【可是……他是顧承澤啊，那個換女伴比換衣服還快的顧承澤。我怕他隻是一時新鮮，新鮮勁過了就把我丟一邊了。】
蘇眠【那是以前！人是會變的好不好？再說了，他對你怎麼樣，你自己心裡沒數嗎？霍沉舟能做到他一半好嗎？】
沈月【我有數，可我害怕啊。他身邊那麼多美女，現在他對我好，萬一以後遇到更喜歡的，或者那些鶯鶯燕燕找上門來，我怎麼辦？而且，我們真的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門不當戶不對的。】
林知夏【月月，你就是被霍沉舟傷怕了，所以才這麼畏首畏尾。但你想想，顧承澤為你做的這些，為你輸血、守在醫院、推掉所有事陪你，霍沉舟能做到嗎？你不能因為一個人的過去，就否定他現在的真心啊。】
蘇眠【是啊，不過話說回來，顧承澤的情史確實豐富，跟他在一起，以後肯定少不了麻煩。但感情這事兒，不就是賭一把嗎？】
沈月【所以我才說不合適啊！長痛不如短痛，還是現在遠離他比較好，省得以後更難過。】
沈月盯著手機屏幕，腦海裡反複閃過顧承澤受傷的眼神和摔門而去的背影，心裡一陣刺痛。
她也不確定自己的決定對不對，隻是覺得，在自己還沒完全走出上一段感情的陰影時，實在沒有勇氣再踏入另一段充滿未知的感情，尤其是對方還是顧承澤這樣複雜的人。
沈月【我確定。這段時間他對我越好，我越害怕，總覺得這一切像泡沫，一戳就破。也許保持距離，對我們倆都好。】
關掉手機，沈月走到窗邊，拉開厚重的窗簾，看著樓下空無一人的街道，路燈的光暈在地麵上拉出長長的影子。
心裡五味雜陳，像打翻了調料瓶，酸澀、無奈、還有一絲連她自己都不願承認的失落。
她知道自己可能錯過了什麼，可一想到顧承澤那些眼花繚亂的過去，和未來可能出現的種種麻煩，她就無法說服自己往前一步。
也許，遠離他，真的是目前最好的選擇。
沈月歎了口氣，拉上窗簾，將窗外的夜色隔絕在外。
隻是她沒看到，樓下不遠處的樹蔭裡，那輛熟悉的黑色賓利一直靜靜停在那裡。
顧承澤靠在駕駛座上，指間的香煙燃了又滅，煙灰積了長長一截。
他仰頭望著沈月公寓的窗戶，那裡的燈光亮了很久，直到深夜才熄滅。
眼神複雜得像揉碎的星光，有憤怒，有失望，還有一絲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不舍。
他終究還是沒走，像個固執的少年，守著一份尚未說出口的真心，在夜色裡沉默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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