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鬆開她的手,後退了一步,指尖還殘留著她手腕的溫度,身體卻像是被抽乾了所有力氣,晃了晃才勉強站穩。
“我們結束吧。”
聲音輕得像雪片,落在沈月耳邊,卻重得讓她瞬間窒息。
她看著他轉身的背影,看著他踉蹌著踩進厚厚的積雪裡,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的心尖上,他的肩膀微微聳動,像是在壓抑著什麼,卻連一個回頭都沒有。
心臟像是被生生挖走了一塊,空蕩蕩的,寒風順著領口往裡灌,凍得她骨髓都發疼。
沈月蹲下身,手指在雪地裡摸索,終於觸到了那枚冰涼的鴿子蛋鑽戒。
金屬的涼意透過掌心蔓延開來,硌得她生疼,就像顧承澤剛才眼底的絕望。
她握緊戒指站起身時,顧承澤的車已經消失在小區儘頭的拐角,隻有漫天飛雪還在不停飄落。
沈月站在原地,雪花落進她的睫毛,融化成水珠,模糊了視線。
她失魂落魄地走到花壇邊坐下,任由雪花落在頭發上、肩膀上,把她裹成一個雪人。
路燈昏黃的光灑下來,將她孤單的影子拉得很長。
而小區另一處的陰影裡,一輛黑色勞斯萊斯靜靜地停著,車窗緩緩降下,露出霍沉舟輪廓分明的側臉。
他目睹了顧承澤的歇斯底裡,目睹了沈月的沉默流淚,直到顧承澤的車徹底消失,他才推開車門,一步步朝她走來。
“月月。”
霍沉舟的聲音很輕,帶著不易察覺的心疼,在寂靜的雪夜裡格外清晰。
沈月沒有抬頭,隻是將臉埋進膝蓋裡,肩膀微微顫抖。
“為什麼不去?”
霍沉舟在她身邊坐下,目光落在她緊握戒指的手上。
“我知道顧承澤準備了很久,星空藝術館的燈光,他忙了整整一個星期。”
“我知道。”
沈月的聲音悶悶的,帶著濃重的鼻音。
她終於抬起頭,眼底布滿紅血絲,眼神複雜地看著霍沉舟。
“可我……不能去。”
霍沉舟喉結滾動了一下,聲音低沉而坦誠:“沈月,我承認我很卑鄙。看到你沒來,我鬆了一口氣。我好怕他求婚成功,好怕你從此再也不屬於我……”
這句話像一道驚雷,炸在沈月耳邊,讓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想反駁,想說“我和你早就結束了”,想說“我曾經想過答應他”,可話到嘴邊,卻隻化作一片沉默。
其實她沒告訴顧承澤,在周明遠的病房裡,當她看著他毫無血色的嘴唇,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彈出的是陌生號碼發來的一堆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