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拉勒王宮
露娜小公主正捧著平板刷著熱鬨非凡的推特。
看到那些配上《帝國進行曲》、儼然一副黑武士視察考場派頭的親哥短視頻,尤其是評論區一片“理科戰神”、“原力屏障”的調侃……
她忍不住“咯咯咯”地笑出了聲,肩膀一聳一聳的。
爸媽都不在家的日子真好!
至於補課老師?
早被她用裝病躲過去了。
一邊笑一邊吃著爆米花看戲,露娜小朋友的手指卻飛快地動了起來。
她精準地挑出那個播放量和點讚最高的帝國進行曲配樂版本,重重的點擊了轉發。
然後特意在@欄輸入了那個熟悉的ID:@ShmanBintMohd(莎曼·賓特·穆罕默德)。
附上的評論隻有短短一行,卻充滿了看熱鬨不嫌事大的促狹:
&nanBintMohd快來看啊!我哥,自帶BGM的男人!?你就說帥不帥!#這很合理#”
……
迪拜皇宮內的莎曼看了一眼平板,皺了皺鼻子,轉身便亮給了自己的姐姐,
“喏!你男人!”
薩娜瑪抬頭看完視頻,唇角輕輕向上彎起一個細微的弧度,而後低頭繡著自己的長袍。
一句輕飄飄的話語從她唇間逸出,“有本事以後彆和我搶。”
莎曼撲閃撲閃著眼睛,沒開腔。
在她心中,姐姐就是天下最聰明的人。
既然姐姐對那個“死變態”似乎早已洞悉一切,連他此刻在鏡頭前的犀利反擊都顯得意料之中……
那她莎曼還有什麼必要費神去琢磨這個複雜的家夥呢?
姐姐看透了,就等於她看透了。
姐姐要是真覺得嫁給瓦立德不虧,那麼她也不虧。
動腦筋?
太麻煩了!
交給愛動腦筋的姐姐就好。
那天薩娜瑪安慰她的話,莎曼聽進去了。
於是她開始旁敲側擊的套著可能的‘未來小姑子’露娜的話。
這幾天她和露娜聊的火熱。
原來,真的如此,塔拉勒宮的女人很自由。
這就讓她心裡沒了什麼抵觸。
而且反正姐姐打了包票的,自己即使要和瓦立德締結宗教婚也是兩年多以後的事。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瞟向屏幕。
屏幕上那個繃著臉、眼神冰冷銳利、在巨大壓力下非但沒有退縮反而展現出驚人氣勢的瓦立德,與她記憶裡照片上那個總是咧著嘴、笑得像個沒心沒肺的二傻子,簡直判若兩人!
這種強烈的反差,讓她的小心臟莫名地、輕輕地咚了一下。
也難怪姐姐會發花癡!
好像,是挺帥的。
這個發現讓她自己都覺得有點新奇和不好意思。
她下意識地甩了甩頭,仿佛要把這個有點嚇人的念頭甩出去。
“我還小!”
莎曼在心裡給自己下了個定論。
眼前這複雜的情感萌芽和需要動腦筋的事情,顯然超出了她這個年紀應該煩惱的範圍。
於是,她果斷地做出了一個符合她“小朋友”身份的決定。
“姐,你要吃冰淇淋不?”
話音未落,嬌小的身影已經像一陣輕快的風,轉身朝著冰箱的方向小跑而去。
薩娜瑪刺繡的手不停,隻是悄然的翻了個白眼。
“香草味的!”
……
沒走多遠,一道安檢門便出現在瓦立德的麵前。
“尊貴的王子殿下,為了向全國民眾展示此次考試的絕對公平公正,杜絕任何可能的質疑,彰顯真主麵前人人平等的教義……
請您允許我們進行徹底的搜身檢查,以示一視同仁!”
說話的是利雅得第一公立高中的校長納吉布。
此人出身保守派吉魯維係,此時如同等待獵物的鬣狗,精準地攔在了瓦立德麵前。
納吉布臉上掛著謙卑的假笑,聲音刻意拔高,確保在場的記者都能聽清。
“放肆!”
阿勒瓦利德親王瞬間暴怒,一步上前,如同被激怒的雄獅,威嚴儘顯,
“搜身?!這是對王室血脈赤裸裸的踐踏!是對塔拉勒係尊嚴的侮辱!
納吉布,誰給你的膽子敢提這種要求?!”
“親王息怒!”
一個渾厚而充滿宗教威儀的聲音及時響起。
利雅得穆夫提賈邁勒帶著十餘名身著黑袍、神情肅穆的毛拉(宗教教師)適時出現。
他撫胸行禮,姿態虔誠,語氣卻帶著不容反駁的莊重,
“此乃真主的意旨,是維護考試純潔無瑕、杜絕一切褻瀆的必要之舉!
唯有如此,才能平息萬民疑慮,捍衛真主的榮光!”
見哈立德親王要說什麼,賈邁勒笑了笑,
“聖訓:你們應當誠實守信、稱量公平,而嚴禁弄虛作假等欺騙行為!”
言語間,他身後,毛拉們開始和他一起吟誦起經文,聲音洪亮,帶著無形的精神壓迫:
“誠實使人恭順,恭順使人進入天堂樂園。
一個人誠實處世,直到成為一個忠誠的人;
欺騙謊言會使人放蕩犯罪,犯罪會使人入火獄。
一個人撒謊騙人,直到在安拉那裡被定為欺騙者!”
莊嚴的誦經聲在燥熱的空氣中回蕩,仿佛形成了一道無形的宗教審判台。
校門口那些本就因嚴格監考和科目調整對瓦立德充滿怨氣的平民學生,被這神聖氛圍煽動,也下意識地跟著低聲附和起來。
所有的聲音彙成一股叫做“民意”的聲浪,拍打著孤身一人的王子。
長槍短炮的記者們興奮地按下快門。
就喜歡這種大場麵!
閃光燈連成一片,貪婪地捕捉著瓦立德每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試圖挖出屈辱或憤怒的痕跡。
哈立德親王臉色鐵青,拳頭在寬大的袍袖中緊握,指節發白。
阿勒瓦利德親王更是怒發衝冠,眼神如同淬毒的刀子射向賈邁勒。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刻,瓦立德平靜地抬起手,止住了暴怒的父親和叔叔。
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穿透了誦經聲和嘈雜,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
“父親,叔叔,無妨。真主在上,我心坦蕩,何懼檢驗?”
他張開雙臂,姿態從容得仿佛不是在接受羞辱性的檢查,而是在進行某種神聖的淨身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