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曉的薄霧尚未散儘,戰鼓聲便如同悶雷般從鄧縣西麵炸響。
魏將夏侯儒率領的一萬步卒,排著嚴整的陣型,如同移動的鋼鐵叢林,向著吳軍設在鄧縣以西十裡處的一座外圍營壘發起了凶悍的突擊。這座營壘由傅肜部五千人駐守,位置關鍵,如同伸出的觸角,既是預警的前哨,也是主力側翼的屏障。
箭矢如同飛蝗般在空中交錯,魏軍仗著兵力優勢,冒著吳軍寨牆上的箭雨,瘋狂地填充壕溝,架設飛梯。悍卒們頂著盾牌,嚎叫著向上攀爬。傅肜親臨一線,手持長刀,指揮士卒奮力抵禦,滾木礌石如同冰雹般砸下,金汁惡臭彌漫,不斷有魏軍慘叫著從梯上跌落。
戰鬥從開始就進入了白熱化。夏侯儒抱著一雪前恥的心態,督戰極嚴,後退者立斬。魏軍前赴後繼,攻勢一浪高過一浪,吳軍營壘多處告急,搖搖欲墜。
鄧縣城頭,趙雲、黃忠、陳砥等人肅然而立,遙望西麵戰場的硝煙。喊殺聲隨風隱隱傳來,令人心悸。
“傅肜快頂不住了!都督,讓末將帶兵出城接應吧!”蘇飛按捺不住,抱拳請命。
黃忠也須發戟張:“老子去!定叫夏侯家那小子知道厲害!”
趙雲目光沉靜,凝視著戰場,緩緩搖頭:“不可。此乃張合誘敵之計。夏侯儒猛攻,戴陵騎兵必隱於側翼,隻等我軍出城救援,便半途截殺,甚至趁機奪城。”
他頓了頓,下令道:“傳令傅肜,再堅守一個時辰!一個時辰後,可視情況放棄營壘,向鄧縣收縮。命輔匡率部於城外三裡處列陣接應,嚴防魏軍騎兵突襲!”
命令被迅速傳達。西麵營壘的抵抗更加慘烈,每一刻都有生命在消逝。陳砥看著遠處升騰的烽煙,握緊了拳頭,他能感受到趙雲決策背後的冷酷與無奈,這就是戰爭,為了更大的勝利,有時必須承受局部的犧牲。
一個時辰後,損失近半的傅肜部,在輔匡部的接應下,浴血突圍,放棄了燃燒的營壘,撤回了鄧縣城下。魏軍雖然占領了營壘,但自身也傷亡不小,並未敢深入追擊,隻是隔著一段距離與吳軍對峙。
然而,這場血戰仿佛隻是一個序幕。午時剛過,魏軍大營方向,戰鼓聲再次擂響,這一次,聲勢遠超之前!
隻見魏軍主力傾巢而出,在鄧縣城北列成龐大的軍陣,刀槍如林,旌旗蔽空。中軍位置,一麵巨大的“張”字帥旗之下,老將張合金盔金甲,手持長柄鳳嘴刀,胯下黃驃馬,在一眾親衛簇擁下,緩緩出陣,直至兩軍陣前弓箭射程邊緣。
張合勒住戰馬,目光如電,掃過鄧縣城頭,聲若洪鐘,清晰地傳遍戰場:“常山趙子龍!可敢出城,與老夫一會?!”
邀戰!
以張合的身份和年紀,親自出陣邀戰,這是極高的榮譽,也是極大的壓力。若趙雲避而不戰,對剛剛經曆小挫的吳軍士氣將是沉重打擊。若出戰,則正中張合下懷,無論勝負,都可能引發雙方主力提前決戰。
城頭之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趙雲身上。
黃忠怒目圓睜:“這老匹夫,好生囂張!子龍,我去會他!”
趙雲抬手止住了黃忠,平靜的臉上看不出絲毫波瀾。他解下白色征袍,露出裡麵銀光閃閃的甲胃,接過親兵遞上的龍膽亮銀槍和青釭劍此戰攜帶),澹澹道:“張儁乂張合表字)乃當世名將,既已邀戰,雲,豈能怯陣?”
“都督!”陳砥忍不住出聲,麵露憂色。張合威名赫赫,雖年邁,但寶刀未老。
趙雲看向陳砥,目光中帶著一絲溫和與絕對的自信:“無妨。砥兒,你與漢升守好城池。待我前去,掂量掂量這位河北名將的斤兩。”
說罷,他不再多言,翻身上了照夜玉獅子馬,銀槍白馬,如同一道雪亮的閃電,衝出鄧縣城門,單騎直奔陣前。
兩軍陣前,數十萬道目光聚焦於此。
秋風獵獵,卷起戰場上的塵土。一邊是銀甲白袍,白馬銀槍,如同冰雪戰神般的趙雲;一邊是金甲黃馬,鳳嘴長刀,恍若山嶽凝峙的張合。兩位分彆代表了兩個時代巔峰的絕世名將,在這漢水之北,即將展開一場載入史冊的對決。
沒有多餘的言語,氣機牽引之下,兩人幾乎同時動了!
照夜玉獅子四蹄騰空,如同一道白色旋風衝向張合。趙雲手中龍膽亮銀槍化作一點寒星,疾刺張合咽喉,速度快得肉眼難辨!
“來得好!”張合吐氣開聲,黃驃馬向前竄出,手中鳳嘴刀猛地向上斜撩,刀鋒精準地磕在槍尖之上!
“鐺——!”
一聲震耳欲聾的金鐵交鳴聲響徹戰場,火星四濺!兩人錯馬而過,第一回合,平分秋色。
勒轉馬頭,張合眼中閃過一絲凝重,趙雲的力量和速度,遠超他的預估。他不再留手,鳳嘴刀舞動開來,刀光如同匹練,帶著淒厲的破空聲,或劈、或砍、或削,招招勢大力沉,攻向趙雲周身要害。這是他在無數血戰中磨礪出的刀法,沉穩老辣,殺氣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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