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花一愣:“怎麼問起這個?王婆子就不錯,咱們這片都找她接生。”
聶慎兒點點頭,沒再多說。心裡卻有了計較。婦人之疾,向來被醫家視為隱晦,記錄甚少。可這恰恰是最能握住命脈的領域——哪個高門大戶沒有幾樁難以啟齒的私密?
過了幾日,她以精進醫術為由,請王婆子來家中小坐。起初那穩婆還不情願,直到聶慎兒取出秦太醫的手劄,指著其中關於難產處理的段落請教。
“哎呦!”王婆子拍著大腿,“這上麵寫的‘轉胎術’,老婆子接生三十年都沒見過!”
聶慎兒順勢拿出自己繪製的圖譜:“您看這樣施針,可能助產?”
兩人從午後聊到黃昏。送走王婆子時,聶慎兒袖中多了幾張皺巴巴的紙,上麵是穩婆口述的種種疑難雜症。那些血淋淋的經驗,是任何醫書都不會記載的寶貴財富。
此後她常去鄰縣藥市,專找賣婦科藥材的販子搭話。有次遇見個幽州來的藥商,說起當地女子產後多用益母草煎湯。
“我們那兒都這麼喝,”藥商操著濃重口音,“比吃人參還管用!”
聶慎兒仔細問了用法用量,當晚就在醫案上添了一筆。她漸漸發現,民間許多土方雖粗糙,卻往往暗合醫理。
這日她從鄰縣回來,還沒進院就聽見母親的啜泣。心裡一緊,快步推門而入。
“怎麼了?”
屏花慌忙擦淚,聶風沉著臉坐在一旁。桌上攤著塊大紅綢緞,看著眼熟。
“劉家……來提親了。”屏花聲音發顫,“說是要納你做妾。”
聶慎兒眸光一冷。劉少康?他倒是敢想。
“爹娘沒答應吧?”
“當然沒有!”聶風猛地一拍桌子,“我閨女就是一輩子不嫁,也不能給人做小!”
屏花拉著她的手哭道:“都怪娘沒用,要是咱們家勢大些,他們也不敢這樣欺負人……”
聶慎兒反握住母親的手,聲音平靜:“娘,這事我來處理。”
她轉身進屋,取出一套銀針。這是按她畫的圖樣特製的,比尋常醫針更細更韌。
“明日我去趟劉府。”
屏花大驚:“你去做什麼?那一家子都不是好東西!”
“看病。”聶慎兒指尖拂過針尖,“劉夫人不是常年臥病嗎?我這個秦太醫的弟子,去儘儘心意。”
第二日,劉府門房見到個挎著藥箱的少女,本要驅趕,卻在看到秦太醫名帖時變了臉色。
劉夫人躺在床上,麵色蠟黃。聶慎兒診脈時,劉少康聞訊趕來,站在門口眼神閃爍。
“夫人這是肝鬱氣滯,”聶慎兒收回手,“可是時常胸悶脅痛?”
劉夫人虛弱點頭。
“我有一套針法可緩解。”她取出銀針,“隻需在期門、太衝幾處施針。”
施針時,劉少康湊近低語:“慎兒姑娘何必行醫辛苦?若你願意……”
聶慎兒頭也不抬,一針刺下。劉夫人輕哼一聲,額角滲出冷汗。
“劉公子,”她聲音清冷,“令堂這病最忌情緒波動。若因家事煩憂,隻怕華佗再世也難救。”
劉少康臉色一變。
待起針時,劉夫人竟覺得胸口的悶堵散了大半。聶家女兒醫術高超的消息,當夜就傳遍了清水鎮。
三日後,聶慎兒正在炮製藥材,周掌櫃急匆匆跑來。
“劉家退親了!”她壓低聲音,“聽說劉夫人以死相逼,說要是納你進門,她就懸梁!”
聶慎兒攪動著藥杵,嘴角微彎。那日施針時,她在劉夫人耳邊說的那句“令郎命犯桃花,恐克雙親”,果然奏效了。
經此一事,她更加明確——醫術不僅是安身立命之本,更是最鋒利的武器。
她開始係統整理婦科醫案。將秦太醫的手劄、民間偏方、穩婆經驗分門彆類,遇到疑難就托人去鄰縣請教師父。有次為研究血崩之症,她甚至買了頭臨產的母羊,觀察產後調理。
屏花起初覺得女兒魔怔了,直到鄰縣首富家的夫人親自登門求醫。
“姑娘,”那夫人屏退左右,聲音細若蚊蚋,“我嫁入李家八年,始終未孕……”
聶慎兒仔細問診後,開了劑溫經湯。兩個月後,李夫人竟真的懷上了。李家送來厚禮,屏花摸著那匹流光溢彩的雲錦,手都在抖。
“我閨女……這是要成女神醫啊!”
聶慎兒卻看著滿架醫書出神。前世的她,隻會靠著美貌和心計在男人間周旋。而今生,這些泛黃的書頁,這些苦澀的藥草,才是她真正的依仗。
秋深時,她收到秦太醫來信。老太醫在信中激動寫道,她提出的婦科分科之議,已獲太醫署首肯。隨信還附了張地契——京城西市有間小醫館,原是太醫署舊產。
“為師知你誌不在此,”秦太醫的字跡潦草,“然天下女子病痛,總需有人牽掛。”
聶慎兒捏著信紙,在院裡站了很久。直到暮色四合,父母喚她吃飯的聲音傳來。
飯桌上,她輕聲開口:“爹,娘,我想去京城開間醫館。”
屏花筷子掉在桌上。聶風沉默良久,問:“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她目光堅定,“隻醫女子,隻傳女徒。”
這一次,她不要誰的寵愛,不要誰的庇護。她要這天下女子,都能堂堂正正地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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