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妞強撐著精神,讓祥子打了熱水來,仔細地擦拭了身子,又給兒子清理包裹妥當。那小娃娃吃飽了奶,此刻正睡得香甜,紅撲撲、肉嘟嘟的臉蛋,看著就喜興。
祥子在一旁手足無措地站著,想幫忙又不知從何下手,眼神時不時瞟向虎妞,帶著驚疑、愧疚,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畏懼。虎妞生產時的凶險和他那句絕情話,像根刺紮在他心裡,也橫亙在兩人之間。他原以為這次肯定要人財兩空,沒想到竟是母子平安,而且這兒子如此壯實,是他祥子的種!一種混雜著後怕、慶幸和初為人父的茫然情緒充斥著他。
虎妞收拾利落了,靠在炕頭,這才正眼打量祥子。她服了那“美顏丹”雖隻片刻,自己還感覺不出太大變化,但眼神似乎更清亮了些,生產帶來的虛脫感也在快速消退,體內那股暖流仍在緩緩流淌,滋養著身體。
“祥子,”她開口,聲音平穩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度,“瞅瞅你兒子,九斤重,像你,將來也是個拉車的好料子。”
祥子訥訥地點頭,湊近看了看兒子,嘴角忍不住扯開一點笑意,但很快又收斂了。他想起車行裡老師傅們說的,女人生兒子是大功一件。
“剛才……”虎妞話鋒一轉,眼神銳利起來,“要不是我命大,這會兒你就該給我收屍了是吧?聽說,你不肯賣車?”
祥子的臉瞬間煞白,頭皮發麻。“我……我不是……我是說……當時急昏頭了……我沒處弄錢……”他語無倫次地辯解,額頭冒出細汗。
“沒處弄錢?”虎妞冷笑一聲,“你那點心思我還不知道?車比人金貴是吧?我告訴你,祥子,這車是我虎妞的錢買的!這個家,是我虎妞撐著的!沒我,你早病死在街頭了!沒我,你能天天吃上熱乎飯?能穿上乾淨衣裳?你能有這兒子?”
她每問一句,祥子的頭就低下去一分。這些話,戳中了他內心最矛盾的地方。他厭惡虎妞的算計和強勢,卻又無法否認她帶來的實實在在的好處。這種依賴和被控製的屈辱感交織在一起,讓他對虎妞又怕又恨,又離不開。
“如今我給你們老祥家生了這麼大胖小子,是功臣!”虎妞拔高了聲音,“往後,你要是再敢有那些花花腸子,再敢跟我耍橫犯倔,想著車比人重要,你試試看!我能讓你有車有家,也能讓你什麼都剩不下!大不了,我抱著兒子回人和車廠!我爹雖然跑了了,但是車廠那些老夥計,總還有認我虎妞的!”(這是虎妞瞎說的,車廠的老油條恨死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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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半真半假,劉四爺把車廠早就盤給彆人了,但唬住此刻心慌意亂的祥子足夠了。
祥子想起當初在車廠,虎妞的潑辣和算計,心裡直發怵。他現在拉車,收入不穩定,確實離不開虎妞那點積蓄和持家能力。
“我……我沒那麼想……”祥子囁嚅著,徹底敗下陣來,“你……你剛生完,彆動氣……好好歇著……”
“歇著?”虎妞哼了一聲,“歇著喝西北風?明兒個開始,你就得給我更玩命地去拉車!得多攢錢!這屋裡多了張嘴,以後用錢的地方多著呢!”她心裡想著彈幕裡提到的“戰爭”、“船票”、“南洋”,更是充滿了緊迫感。
“哎,哎,我知道。”祥子連連點頭,此刻的虎妞,經曆生死關後,氣勢更勝從前,加上生了兒子,腰杆更硬,祥子那點傳統夫權思想在實實在在的經濟控製和生存壓力麵前,根本抬不起頭。
接下來的日子,祥子果然老實了許多。每天天不亮就出車,天黑透了才回來,掙的車份兒全都老老實實交給虎妞。虎妞坐月子,也沒閒著,指揮祥子乾這乾那,心思活絡開來。
那“初級美顏丹”的效果逐漸顯現。出了月子,虎妞照鏡子,發現自己蠟黃的臉色變得白淨透亮了許多,臉上的皺紋也好像舒展開了,整個人看起來竟真有了幾分“年輕”和“精神”的意思,雖然底子還是那個底子,但絕對不再是祥子嘴裡那個“老”婆娘了。連來串門的鄰居大媽都驚訝地說:“祥子家的,你這生了孩子倒越發水靈了?真是奇了!”
祥子也隱約感覺到了虎妞的變化,心裡更是驚疑不定。加上虎妞時不時用話敲打他,又把他和兒子栓在一起,祥子那點小心思被磨得差不多了。他漸漸認命了,甚至開始覺得,也許這就是他的命,有這個厲害老婆操持著,有兒子盼著,好好拉車,也能過日子。他對虎妞,那種厭惡感還在,但被恐懼、習慣、依賴和一點點因她變好看而產生的微妙變化壓製了下去。虎妞,真把他治得服服帖帖。
虎妞手裡攥著錢,算計著日子。她記得彈幕提過曹先生。曹先生是祥子以前拉包月的一位主顧,是個有點新派思想的教書先生,對祥子還算和善。彈幕說可以“借力”。
一天,她讓祥子去打聽曹先生的近況,並想辦法遞個話,說想去拜訪。祥子雖然奇怪,但還是照做了。
曹先生倒是沒擺架子,聽說祥子媳婦要來找,雖然詫異,還是答應了。
虎妞挑了個日子,把自己收拾得利利索索,雖然穿著舊衣,但乾淨整齊,氣色也好,抱著胖兒子,讓祥子拉車送她去了曹先生家。
見到曹先生,虎妞一點也不怵,大大方方地問好,感謝他以前對祥子的照顧,然後話鋒一轉,說如今添了兒子,日子緊巴,想請教曹先生,這世道做什麼小買賣能多攢下點錢,又感歎時局不穩,心裡發慌。
曹先生見虎妞雖然是個婦人,卻說話有條理,有算計,不像一般愚昧村婦,倒也高看幾分。他沉吟一下,說做些吃食小買賣或許可行,又隱晦地提了幾句時局,說北邊不太平,日本人野心大,讓他們早做打算,攢點錢總是沒錯的。
這話更印證了彈幕的信息。虎妞心裡有了底,謝過曹先生,又讓兒子給曹先生“笑一個”,那胖小子果然很給麵子地咧咧嘴,逗得曹先生也笑了,還包了個小紅封給孩子。
從曹先生家出來,虎妞心裡盤算著做吃食買賣的事。正讓祥子拉車往回走,經過一個胡同口,忽聽得一陣壓抑的哭聲和男人的咒罵聲。
“哭什麼哭!喪門星!老子養你這麼大,讓你辦點事都辦不好!看我不抽死你!”
虎妞讓祥子停下車。她探頭一看,隻見一個瘦弱的男人正對著一個姑娘推推搡搡,那姑娘低著頭,肩膀一聳一聳地哭著,身形單薄得可憐。
是“白麵口袋”崔五和他閨女小福子!
虎妞心裡一震。彈幕說過“小福子太慘了,能救一定要救”。再看小福子那樣子,比電影裡看到的還要可憐幾分,衣服破舊,麵黃肌瘦,眼裡全是絕望。
“住手!”虎妞嗓門一亮,“崔五!你又灌了多少貓尿?在這兒打閨女!算什麼本事!”
崔五被嚇了一跳,扭頭看見是虎妞,又看見旁邊人高馬大的祥子,氣焰矮了三分,嘟囔著:“我……我管教自家閨女,關你屁事……”
“屁事?”虎妞抱著兒子下了車,走到近前,“我告訴你,街裡街坊的,我看不慣!小福子多好的閨女,讓你這麼作踐!你要是養不起,趁早說!”
小福子抬起淚眼,驚訝地看著虎妞。她以前覺得虎妞厲害、潑辣,不好惹,沒想到會為自己說話。
崔五眼睛賊溜溜一轉,忽然想到什麼,涎著臉說:“祥子家的,你說得輕巧!這年頭糧食金貴,我哪養得起這賠錢貨?你要是有好心,你接去養啊?給口飯吃就成!”
虎妞心裡冷笑,正合我意!她麵上卻故作沉吟,看看小福子,又對崔五說:“接去養?也不是不行。正好我生了孩子,身子需要人伺候,家裡也缺人幫手。讓小福子跟我回去,幫我做些家務,我管她吃住,怎麼樣?總比跟你挨打受餓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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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福子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希望的光。
崔五巴不得甩掉這個負擔,還能省口糧,忙不迭答應:“成!成!就這麼說定了!閨女,快跟虎妞姐去!好好乾活!”說完,生怕虎妞反悔似的,扭頭晃晃悠悠走了。
小福子怯生生地看著虎妞。
虎妞對她笑了笑,雖然這笑在她臉上還是顯得有點厲害,但語氣緩和了些:“走吧,福子,跟姐回家。有姐一口吃的,就餓不著你。”
祥子在一旁看著,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被虎妞一個眼風掃過去,立馬閉了嘴。他現在可不敢忤逆虎妞。
就這樣,小福子被虎妞帶回了家。
虎妞安排小福子住下,給她拿了乾淨衣服,吃了頓飽飯。小福子感激涕零,乾活極其勤快利索,洗衣做飯打掃衛生,把家裡收拾得井井有條,對虎妞更是言聽計從,姐姐長姐姐短地叫著。
虎妞看著小福子年輕飽滿的臉龐,再看看鏡子裡自己雖然改善但依舊看得出年紀的容貌,又看看偶爾眼神會瞟向小福子的祥子,心裡那個模糊的念頭逐漸清晰起來。
祥子如今是被她壓服了,但男人哪有不好色的?小福子年輕、溫順、模樣周正,時間長了,難保祥子不動心。與其讓他在外頭瞎搞,或者心裡一直惦記著,不如……
不如就把小福子留在身邊,攥在自己手裡。一來多個幫手,二來……彈幕好像提過“二房”?
這個時代,窮人家討不起媳婦,或者媳婦不能生,討個小老婆延續香火也是常有的事。她虎妞雖然厲害,但也知道,要想徹底拴住祥子,光靠厲害和經濟控製還不夠。若是讓小福子也跟了祥子,成了“一家人”,既絕了外患,又能讓祥子更死心塌地,小福子感恩戴德,也能幫她一起攏住祥子的心,一起掙錢攢錢,應對未來的亂世。
這念頭一生,虎妞就開始暗自布局。她不再阻止祥子偶爾看小福子的目光,有時甚至故意創造機會讓他們單獨相處,但又在私下裡不斷敲打祥子,告訴他這個家是誰做主,他能有今天靠的是誰,同時也在小福子麵前樹立絕對的權威。
小福子本就寄人籬下,對虎妞又敬又怕又感激,對高大憨實的祥子也有幾分好感,自然不敢有任何違逆。
祥子呢?麵對年輕可人的小福子,說不動心是假的。但虎妞的積威猶在,加上虎妞變好看了,又剛給他生了兒子,持家掙錢一把好手,他也不敢造次。隻是心裡那點念想,被虎妞半推半就地吊著,反而讓他對虎妞更順從,拉車也更賣力了——虎妞說了,想有點彆的念頭,先得掙出能養活倆女人的家當來!
虎妞則開始琢磨著,如何利用手頭有限的本錢,從吃食小買賣做起,一步步攢那通往南洋的“船票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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