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徹底的“靜”,讓胤禛在感到無力之餘,警惕之心也日益加重。
他深知,在這深宮之中,絕對的平靜之下,往往暗藏著致命的旋渦。
他能為了弘曆清洗掉所有明麵上的敵人,卻難防那些隱藏在陰影裡的窺探與算計。尤其是,知曉太多秘密的人。
小夏子,章彌。這兩個名字,逐漸在胤禛心中清晰起來。
小夏子蘇培盛的徒弟),他身邊自處理掉蘇培盛後,目前最得用的太監大總管,前世最後也倒向了甄嬛。
今生,他雖未給他們這些人背叛的機會,因早早處置了甄嬛,所以今世已經處理掉的蘇培盛與崔槿汐的關聯也未像前世那般緊密,也並未拉攏到自己現在這位太監總管。
但這個人,也知道他太多秘密,見證了前世那些不堪的、被蒙蔽的過往,也包括今生他對安陵容那些難以言說的執念與挫敗。
這樣一個洞察帝心、且有過“前科”的人,留在身邊,如同枕著一隻毒蛇。他不能容忍任何可能泄露他心思,甚至未來可能影響、非議弘曆出身的人存在。
章彌,太醫院院判,安陵容這一胎從診出到平安生產,皆由他一手負責。他清楚安陵容孕中所有的脈案,知道她曾服用過哪些藥物,身體底子如何虧損……這些關乎宸貴妃母子健康的隱秘,絕不能為外人所掌控。
況且,章彌此人,醫術雖高明,卻最是明哲保身,是個見風使舵的牆頭草。今日他能對皇帝忠心耿耿,他日若遇更強勢力或為保自身,難保不會吐出些什麼。
隱患,必須清除。
胤禛的手段,向來是雷厲風行且不留痕跡。
對付章彌,更為容易些。不久後,太醫院便傳出章院判因年事已高,且長期操勞,染上咳疾,恐過了病氣給宮中小主與皇子,主動上書請求恩準還鄉榮養。
胤禛“勉為其難”地準了奏,還賞賜了不少金銀,以示皇恩浩蕩。
章彌離京那日,車隊剛出京城不過百裡,便在驛道旁遭遇了一夥“流匪”,不僅財物被劫掠一空,章彌本人也因“受驚過度”,“舊疾複發”,當夜便暴斃在驛站之中。消息傳回京城,胤禛隻是淡淡說了句“時運不濟”,命內務府循例撫恤其家人,此事便再無人提起。
解決小夏子,則需更縝密些。畢竟他是禦前第一得臉的大太監,驟然消失,難免惹人猜疑。
機會很快到來。一日,後宮失寵多年的小答應、小常在們因一件小事在禦花園中衝撞了安陵容,言語間頗多不敬,甚至隱隱提及安陵容“狐媚惑主”、“憑子爭寵”。
安陵容自是渾不在意,連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徑直帶著宮人離去。
此事卻被“恰好”路過的大太監夏公公看在眼裡。
若在以往,小夏子或許會權衡利弊,選擇息事寧人。
但如今,他隱約感覺到皇上對這位宸貴妃娘娘非同一般的重視,加之這些蒙古妃嬪平日最是囂張,也曾對他多有輕慢,他便想著賣個好給宸貴妃
在胤禛麵前“無意間”提起了此事,言語間自然偏向安陵容,暗示這些蒙古妃嬪不敬皇嗣,藐視宮規。
他本以為這會迎合聖意。
誰知胤禛聽罷,臉色瞬間沉了下來,目光冰冷地掃向他:“朕竟不知,夏公公如今倒有閒心管起後宮妃嬪的口角是非了?”
小夏子心中一凜,慌忙跪地:“奴才不敢!奴才隻是……隻是覺得她們對宸貴妃娘娘和小皇子不敬,實在……”
“實在什麼?”胤禛打斷他,聲音不高,卻帶著刺骨的寒意,“宸貴妃與小皇子,也是你能妄加議論的?小夏子,你是不是覺得,在朕身邊待得久了,連主子們的事,你都能插手了?”
“奴才該死!奴才萬萬不敢!”小夏子冷汗涔涔,磕頭不止。他直到此刻才猛然驚覺,皇上對靜嬪的維護,已到了不容任何人置喙,甚至不容他們這些近侍“揣摩”的地步!
“不敢?”胤禛冷哼一聲,“朕看你是膽子太大了!禦前失儀,妄議主子,挑撥宮闈……你這差事是當到頭了!”
“皇上!皇上開恩啊!”小夏子徹底慌了,涕淚交加地求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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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卻不再看他,對外揚聲道:“來人!小夏子,不堪驅使,即日起革去首領太監之職,發往景陵看守陵寢,無詔,永世不得回京!”
景陵!那是安放先帝嬪妃之地,荒涼苦寒,等同於終身囚禁!小夏子如遭雷擊,癱軟在地,瞬間明白了皇帝的殺心。
他張了張嘴,想求情,想提醒皇帝自己多年的忠心,卻在觸及胤禛那雙毫無溫度的眸子時,徹底絕望。
他被兩個孔武有力的侍衛拖了下去,連一聲哀嚎都沒能發出。
養心殿內恢複了寂靜。胤禛揉了揉眉心,眼中閃過一絲疲憊,但很快便被狠戾取代。他換上了新的首領太監,一個沉默寡言、背景乾淨、名為李玉的年輕太監。
處理完這兩人,胤禛心中稍安。他走到窗邊,望向延禧宮的方向。
障礙又清除了一些。他的容兒,他的弘曆,應當能更安全一些了吧?
延禧宮內,安陵容對於外界的這些變動,似乎毫無所覺。她依舊過著規律而沉寂的生活。隻是在一次胤禛來看望弘曆時,他狀似無意地提起:“小夏子年紀大了,朕讓他出宮去了了。章太醫也回鄉去了。你身邊,乃至太醫院,朕都會換上更穩妥的人。”
安陵容正輕輕拍哄著即將入睡的弘曆,聞言,手上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連眼睫都未曾多顫動一下,隻淡淡應了一聲:“皇上安排便是。”
仿佛他處置的,不過是兩個與她毫無瓜葛的陌生人。
胤禛看著她平靜無波的側臉,心中那點因保護了她和兒子而產生的微妙慰藉,瞬間消散無形。他原本以為,即便她不會感激,至少也該有一絲動容。可她,連一絲好奇都沒有。
他走到她身邊,低頭看著搖籃中粉雕玉琢的兒子,忍不住伸出手指,輕輕碰了碰弘曆柔嫩的臉頰。小家夥在睡夢中咂了咂嘴,無意識地抓住了他的手指。
一種奇異的、溫熱的暖流,猝不及防地湧上胤禛的心頭。這是他的骨血,是他與眼前這個冰冷女子生命的延續。
“容兒……”他幾乎是脫口而出,用了這個從未喚過的、帶著一絲親昵的稱呼。
安陵容終於抬起眼,看向他。那雙眸子,依舊清澈見底,卻也依舊空寂如雪原,帶著一絲淡淡的疑問,仿佛在問“皇上還有何吩咐?”
所有未儘的話語,都哽在了喉間。胤禛看著這雙眼睛,忽然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疲憊與無力。他收回了被兒子握住的手指,沉默了片刻,最終隻道:“你好生歇著,朕改日再來看弘曆。”
說完,他幾乎是有些倉促地轉身離去。
安陵容看著他明顯帶著落寞的背影消失在宮門處,目光再次落回懷中熟睡的孩子身上。
容兒?
她微微歪了歪頭,像是聽到了一個極其陌生而奇怪的音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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