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瘋了!為了那個普魯士人,他要掏空俄羅斯!”葉卡捷琳娜對著她最信任的情人,禁衛軍軍官奧爾洛夫兄弟,以及那位談吐不凡、總能給她帶來“外部視角”的“波蘭流亡貴族”瓦西裡寒鴉)低聲咆哮,美麗的藍眼睛裡燃燒著憤怒與野心的火焰。
“陛下指彼得三世)此舉,確實……有欠考量。”瓦西裡寒鴉)優雅地抿了一口伏特加,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近衛軍是拱衛聖彼得堡、扞衛您和保羅小殿下葉卡捷琳娜之子)的最後屏障。調走他們,無異於將羔羊送入狼口。國內不滿的貴族,那些被觸怒的東正教領袖,甚至……那些對普魯士政策深惡痛絕的將軍們……難保不會有人鋌而走險。”他話語中充滿了“擔憂”,卻精準地點燃了葉卡捷琳娜心中最深的不安和……那個潛藏已久的念頭。
“鋌而走險?”葉卡捷琳娜喃喃道,目光掃過奧爾洛夫兄弟那強壯的身軀和忠誠的眼神。瓦西裡的話像魔咒,將她心中那個模糊的、危險的計劃勾勒得無比清晰誘人。
“是的,殿下。”瓦西裡寒鴉)微微傾身,聲音壓得更低,如同惡魔的低語,“混亂是階梯。當忠誠的軍隊被調離,當昏聵的君主眾叛親離……一個果敢的領導者,一個代表著俄羅斯真正利益、深受近衛軍愛戴的領袖他暗示性地看向葉卡捷琳娜),或許……能撥亂反正,拯救這個國家於危難?曆史,總是由勇敢者書寫。”
葉卡捷琳娜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拯救俄羅斯?書寫曆史?這正是她夢寐以求的!瓦西裡的話語,如同最後一塊拚圖,將她心中醞釀已久的政變計劃徹底具象化,並賦予其“神聖”的理由。她看向奧爾洛夫兄弟,兩人眼中閃爍著同樣狂熱的光芒,重重地點了點頭。
“瓦西裡先生,”葉卡捷琳娜深吸一口氣,眼中再無猶豫,隻剩下孤注一擲的決絕,“您的智慧與忠誠,我銘記於心。請繼續為我留意宮廷內外的動向,尤其是……我丈夫下一步的愚蠢舉動!”
“如您所願,我尊貴的殿下。”瓦西裡寒鴉)優雅地躬身行禮,垂下的眼簾深處,一絲無機質的冰冷寒芒一閃而逝。借刀殺人的網,已悄然收緊。遠在萬裡之外的紫禁城,係統提示音在宜修腦中響起:【‘寒鴉’報告:目標已產生明確政變意圖,催化劑已投放。預計觸發時間:36個月內。】宜修嘴角泛起一絲冷酷的笑意。很好,北方的威脅,正在自我瓦解。
雍正三年的春天,來得格外遲。朝鮮半島的硝煙,卻比春風更早彌漫開來。
李朝老國王終於咽下了最後一口氣。靈堂之上,屍骨未寒,三王子李昑便聯合部分朝臣,悍然發動政變,血洗了支持大王子親清派)的勢力。他手持偽造的“老王密旨”,在倭國對馬藩暗中派來的數百名“浪人”實為武裝武士)支持下,迅速控製了漢城王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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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李昑的狂喜僅僅持續了不到三天。一封蓋著大清皇後攝政金印、措辭嚴厲如刀的國書,伴隨著震天的戰鼓,送到了漢城城下!
國書曆數李昑“弑兄篡位”、“勾結倭寇”、“背棄藩屬之責”等十宗大罪,宣布其“罪無可赦”!同時宣告:“大清皇後攝政,代天行罰!為護藩邦正統,靖清倭患,特遣天兵,入朝平叛!”
漢陽城漢城)外,碧波萬頃的黃海海麵上,一支令所有朝鮮人、包括那些狂妄的倭國浪人都目瞪口呆的艦隊,正劈波斬浪而來!
這支艦隊的主體,是大清原有的福船、廣船,但每一艘都經過了麵目全非的改造!船體關鍵部位包裹著灰白色的、堅硬無比的“凝土”水泥)裝甲;兩側船舷密密麻麻地開鑿出黑洞洞的炮窗,粗短的炮管閃著寒光戴梓改進的臼炮和早期加農炮);最令人恐懼的是,在艦隊中央,拱衛著三艘體型龐大、造型怪誕的巨艦!它們沒有高聳的桅杆和風帆,隻在船體兩側安裝著巨大的、包裹著鐵皮的木輪明輪),輪子由船體內轟鳴的機器早期蒸汽機)驅動,噴吐著滾滾黑煙,無視風向,以遠超帆船的速度破浪前行!這是格物院、營造司與戴梓火器坊通力合作,不計成本砸出來的“靖海”旗艦——“鎮倭”、“平虜”、“定遠”!
旗艦“鎮倭”寬闊的艦橋上,靖海軍統領圖裡琛身披玄色重甲,按刀而立,身後猩紅的“靖”字大旗獵獵作響。他冷漠地俯瞰著越來越近的漢陽城牆和城牆上那些驚慌失措、亂作一團的守軍,以及夾雜其間、穿著怪異盔甲、揮舞著倭刀的浪人。
“傳令!”圖裡琛的聲音通過鐵皮卷成的喇叭筒,壓過了蒸汽機的轟鳴,“目標:漢陽城牆倭寇聚集處、城門樓、叛軍帥旗!‘開花彈’,三輪齊射!給老子——炸!”
旗語翻飛。三艘明輪巨艦率先調整姿態,側舷炮窗轟然洞開!緊接著,整個艦隊如同蘇醒的鋼鐵巨獸,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
轟!轟轟轟!轟轟轟轟——!
地動山搖!漢陽那並不算高大的城牆,在如同冰雹般砸落的“開花彈”麵前,脆弱得如同紙糊!劇烈的爆炸此起彼伏!火光衝天,硝煙彌漫!磚石木屑混合著殘肢斷臂被高高拋起!淒厲的慘嚎瞬間壓過了戰鼓和號角!那些自恃勇武、準備在城頭肉搏的倭國浪人,連敵人的麵都沒見到,就被狂暴的衝擊波和橫飛的彈片撕成了碎片!城門樓在第二輪齊射中就轟然倒塌,叛軍的帥旗化作燃燒的破布!
三輪齊射,僅僅三輪!漢陽東城牆已是一片火海煉獄,坍塌了數段巨大的缺口!守軍的意誌被這超越時代的恐怖火力徹底碾碎!
“登陸!攻城!”圖裡琛拔出腰刀,直指那冒著濃煙的缺口,“虎賁營!給老子衝進去!遇抵抗者,殺無赦!凡持倭刀者,就地格殺!生擒李昑者,賞萬金,封爵!”
“殺——!”早已在運輸船上憋得雙眼通紅的靖海軍士兵,如同開閘的猛虎,順著放下的跳板,潮水般湧向殘破的城牆!衝在最前麵的,正是那些眼神凶戾、手持特製加長斬馬刀或精鋼大斧的屠夫、劊子手和騸匠!血腥的巷戰瞬間爆發!但所謂的抵抗,在絕對的火力壓製和這群專門為殺戮而訓練的“虎狼”麵前,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戰鬥在日落前基本結束。漢陽王宮被靖海軍團團包圍。李昑穿著沾滿血汙的王袍,麵如死灰地癱坐在冰冷的龍椅上。他身邊隻剩下幾個渾身篩糠的文臣。那些助他奪位的倭國浪人,不是被炸成了渣,就是被衝進來的靖海軍剁成了肉泥。
圖裡琛踏著滿地的狼藉和尚未乾涸的血跡,大步走入殿中,玄甲上濺滿血點。他看都沒看李昑,直接對身後下令:“拿下!押入囚車!傳告全城:勾連倭寇之逆賊李昑已擒!凡李昑黨羽,即刻自縛請降,可免一死!負隅頑抗者,誅三族!”
“不!我是朝鮮國王!你們不能……”李昑掙紮著嘶喊。
圖裡琛猛地轉身,一腳踹在李昑胸口,將他踹得翻滾出去,撞在龍椅腿上,鮮血狂噴。“國王?”圖裡琛獰笑著,如同看一條死狗,“皇後娘娘說了,從今往後,朝鮮沒有國王!隻有大清靖海軍轄下的‘朝鮮都護府’!你們,”他冰冷的目光掃過那幾個癱軟的文臣,“就是第一批奴隸!給老子去石見銀山,挖礦!挖到死!”
朝鮮的“閃電平叛”,如同一場狂暴的颶風,瞬間席卷了整個東亞。大清皇後那支噴吐黑煙、無視風浪的“神船”艦隊,那能將城牆輕易撕碎的“神炮”,以及那支如同地獄修羅般凶殘的“靖海軍”,成了所有沿海國家揮之不去的噩夢。
消息傳到江戶,德川幕府一片死寂。老中幕府最高行政長官)們麵無人色。對馬藩藩主更是嚇得魂飛魄散,連夜切腹謝罪,家眷儘數被幕府扣押,以求平息大清的怒火。他們試圖派出使者,攜帶重金和“國書”,前往北京“解釋”、“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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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使者連渤海灣都沒進去。大清攝政皇後的一道旨意通過登州水師直接甩在了使者臉上:
“倭國幕府,縱容浪人,勾連朝鮮叛賊,襲擾天朝藩屬,罪同叛逆!爾等蕞爾小邦,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今限爾等三月之內:一、交出所有參與朝鮮作亂之浪人及其首級!二、幕府將軍親赴北京,麵縛請罪!三、賠償大清軍費、朝鮮損失白銀五千萬兩!四、開放長崎、平戶、下關三港,由大清駐軍管轄!五、石見、佐渡等金銀礦山,交由大清開采!逾期不辦,視為抗旨!天兵一到,玉石俱焚!勿謂言之不預!”
五條!條條都是亡國之約!尤其是交出將軍和開放駐軍、礦山!江戶城一片嘩然,主戰派叫囂著“玉碎”,主和派則如喪考妣。德川幕府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分裂和恐慌。
紫禁城,景仁宮。宜修武曌)看著登州水師傳回的倭國反應奏報,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她根本沒指望倭奴會答應。她要的,就是這個效果。要讓他們在恐懼中分裂,在混亂中備戰,最終在絕望中迎接毀滅!
“圖裡琛到何處了?”她問。
“回娘娘,靖海軍已完全控製朝鮮全境,李昑及其主要黨羽家眷三千餘口,已分批押往石見、佐渡!朝鮮壯丁正被強製征發,修築釜山、仁川軍港,伐木造船,囤積糧草!戴先生督造的新式大炮線膛炮試驗品)已運抵釜山!安院正研製的‘猛火油櫃’原始火焰噴射器)也試製成功二十具!格物院用那‘凝土’水泥)在釜山港築起的炮台,堅不可摧!隻等娘娘一聲令下,大軍即可渡海東征!”蘇培盛語速飛快,帶著亢奮。
“還不夠快。”宜修目光如冰,“告訴圖裡琛,本宮再給他半年!半年之內,給本宮把釜山、對馬島變成進攻倭國的鐵壁堡壘!新式戰船、火炮、猛火油,有多少造多少!糧草輜重,堆滿倉庫!朝鮮那些兩班貴族,不是喜歡養尊處優嗎?全部趕下礦洞!挖不夠定額,就餓死在裡麵!奴隸?本宮要的是能累死在礦洞裡的牲口!”
“嗻!”蘇培盛領命。
“還有,”宜修的聲音陡然變得森寒無比,“傳密旨給圖裡琛:倭國俘虜,無論官兵、浪人、平民,凡手上有我沿海百姓血債者,查明後,不必押回,就在朝鮮市集,當眾處以‘魚鱗剮’!剮足三千六百刀!讓那些棒子奴隸在旁邊看著!告訴他們,這就是勾結倭寇、殘害天朝子民的下場!也讓倭奴知道,什麼叫血債血償!”
“奴才……遵旨!”蘇培盛感到一股寒氣從脊椎升起。魚鱗剮……三千六百刀!這是要讓倭奴在無儘的痛苦和屈辱中流儘最後一滴血!讓恐懼深入每一個朝鮮人和倭國人的骨髓!
戰爭的機器,在朝鮮半島上瘋狂地開動起來。釜山港日夜喧囂,打鐵的轟鳴、伐木的巨響、奴隸的哀嚎、監工的鞭打聲混雜在一起。一座座巨大的高爐在戴梓的指揮下拔地而起,噴吐著黑煙,冶煉著從朝鮮礦山開采的鐵礦石。安陵容的格物院工匠們,在重兵保護下,小心翼翼地調配著各種危險的粉末和油料,組裝著那些噴射死亡火焰的“油櫃”。圖裡琛的靖海軍,則在更加殘酷的實戰演練中磨礪著爪牙,他們的眼神愈發冰冷,殺氣幾乎凝成實質。
而在遙遠的石見銀山、佐渡金山深處。衣衫襤褸、腳戴鐵鐐的李昑和無數朝鮮戰俘、被強製征發的平民,在皮鞭和刀槍的逼迫下,如同螻蟻般在黑暗、潮濕、隨時可能坍塌的礦洞中掙紮。沉重的礦石壓彎了他們的脊梁,渾濁的礦塵侵蝕著他們的肺腑。監工是眼神凶狠的靖海軍老兵和投靠大清的朝鮮底層賤民被提拔為監工),鞭子抽得又狠又準。每天都有屍體被像垃圾一樣拖出礦洞,拋入亂葬崗。白銀和黃金,混合著血淚與屍骨,被一車車運往釜山港,成為支撐這場複仇之戰的養料。
【智囊團醫療提示):牛痘疫苗第一批次利用係統提供原始漿液擴大培養)已在京畿直隸秘密接種萬餘例,無一例嚴重不良反應,天花預防效果顯著。青黴素粗提物經太醫衛臨秘密試驗用死囚),對金瘡膿毒、肺熱肺炎)等症有奇效,但提純難度大,致死風險仍高。建議:1.擴大牛痘接種範圍軍隊優先)。2.集中資源攻關青黴素提純。】係統的提示在宜修腦中響起。
“準!”宜修毫不猶豫,“牛痘接種,先從靖海軍、京營八旗開始,逐步推廣至直隸、山東駐軍!再擴至其家眷、地方官吏子弟!務必保密,對外隻稱‘預防惡瘡之良方’!青黴素……告訴衛臨,不惜一切代價,給本宮提純!死囚不夠,就從天牢調!從朝鮮叛軍俘虜裡調!本宮要看到能救活戰場上受傷精銳的藥!”
生命與死亡,救贖與毀滅,在這位女帝手中,被冰冷地權衡著。她播下活命的種子,也磨礪著滅國的屠刀。帝國的巨輪,在血與火的轟鳴中,朝著東瀛列島,不可阻擋地碾壓而去。那狹長島嶼上的每一個倭人,在她眼中,已與死人無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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