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那個位於棚戶區、低矮潮濕的家裡,媽媽傅文佩果然還沒睡,正坐在昏黃的燈下縫補著什麼,見她渾身濕透、額角帶傷地回來,立刻紅了眼眶,迎上來就是一疊聲的心疼和追問。
“哎呀依萍!你這是怎麼了?又跟你爸爸起衝突了?怎麼弄成這個樣子?快,快擦擦,媽去給你燒點熱水……”
又是這樣。
永遠是這副逆來順受、隻會掉眼淚的樣子。
前世,就是這份軟弱的“母愛”,像無形的繩索,一次次捆綁住她,讓她明明有翅膀,卻不得不留在這泥沼裡,陪著一起沉淪。
依萍看著母親那擔憂卻毫無力量的臉,心底最後一絲猶豫也徹底斬斷。
她避開母親伸過來的手,語氣平靜得近乎冷酷:“媽,我沒事,摔了一跤而已。錢沒要到,以後也不會再去要了。”
傅文佩愣住了,像是沒聽懂:“依萍,你說什麼傻話?不去要錢,我們娘倆怎麼生活?還有李副官那邊……”
“李副官一家有手有腳,他們的日子自己過去!”依萍猛地打斷她,聲音裡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厲色,“媽,你醒醒吧!我們顧好自己就行了!從今天起,你聽我的,我不會再讓你過這種看人臉色、朝不保夕的日子!”
傅文佩被女兒從未有過的強硬態度嚇住了,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
依萍卻不再給她機會,徑直走向自己的小房間:“我累了,要休息。你彆來打擾我。”
關上那扇薄薄的、幾乎不隔音的木板門,將母親無措的啜泣隔絕在外。依萍背靠著門板,緩緩滑坐在地上。
她需要力量,需要立刻擺脫這虛弱的狀態。
意念一動,那枚懸浮在空間裡的乳白色“強身丹”出現在她掌心。一股淡淡的、沁人心脾的藥香散發出來,讓她精神微微一振。
毫不猶豫,她將丹藥送入口中。
丹藥入口即化,變成一股溫潤的暖流,迅速湧向四肢百骸。身上的寒冷、額角和摔傷處的疼痛,以驚人的速度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輕盈和力量感。連帶著視力和聽力,似乎都變得敏銳了一些。
果然神奇!
依萍心中大定。她又取出那本《基礎搏擊術》,冊子很薄,裡麵的招式圖卻清晰無比,旁邊還有細密的小字注解。她本就聰明,記憶力極佳,加上丹藥改造後思維愈發清晰,不過半個時辰,已將裡麵的內容牢記於心,甚至在腦海中反複演練了數遍。
做完這一切,她換上一身乾淨的深色衣褲,將濕透的頭發擦乾,隨意挽起。
夜,更深了。
窗外的雨不知何時已經停了,隻有簷角偶爾滴落的水珠,敲在下麵的破瓦罐上,發出單調的“嗒、嗒”聲響。
估摸著母親已經睡熟,依萍站起身,走到房間中央。
是時候了。
她閉上眼睛,集中精神,溝通那個奇異的空間。
下一秒,她的身影從簡陋的小房間裡,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
陸家宅邸。
儘管已是深夜,這棟氣派的洋樓裡依舊殘留著晚宴後的奢華氣息。水晶吊燈熄滅了,隻有壁燈散發著幽暗的光,照著光可鑒人的柚木地板和價值不菲的歐式家具。
依萍的身影,如同鬼魅,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二樓寬敞的客廳裡。
隱身狀態下的她,看著這熟悉又陌生的一切,眼底沒有半分留戀,隻有冰冷的嘲諷和勢在必得。
開始吧。
她如同最精明的獵手,又如同最貪婪的收藏家,開始了她的“清掃”工作。
客廳裡,王雪琴最喜歡的那個西洋座鐘?收!
陸振華擺在多寶閣上的前清官窯花瓶?收!
茶幾上全套的描金細瓷茶具?收!
厚重的羊毛地毯?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