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驚醒重生,已過去半月有餘。
文麗逐漸適應了重回38歲的身體與生活,心底那份決絕的念頭,在日複一日的觀察與等待中,愈發堅定。她變得異常沉默,不再像過去那般為佟誌的晚歸或心不在焉刨根問底、歇斯底裡。這種反常的平靜,反而讓佟誌有些無所適從,幾次試探性地想挑起話頭,都被文麗不鹹不淡地擋了回去。
她將所有的心力,都用在了自我改造和暗中籌謀上。
空間裡的“靈泉液”和“煥肌膏”效果驚人。每日飲用少許,再以稀釋的靈泉液擦拭身體,配合藥膏精心護理,文麗能清晰地感覺到身體內部淤積的疲憊和鬱氣被一點點驅散,皮膚變得愈發細膩光潔,甚至連眼角那幾道因常年操勞和生氣留下的細紋都淡化了不少。鏡中的她,褪去了幾分被生活磨礪出的尖刻與憔悴,重新煥發出一種柔潤的光澤,那是一種源於內在滋養的、遠比單純外表年輕更動人的風韻。
她開始更注重衣著打扮,不再像前世此時那般自暴自棄地穿著灰撲撲、毫無腰身的舊衣服。她翻出箱底料子還不錯的衣裙,巧妙地修改了腰線和領口,使其更合身也更顯氣質。甚至動用了一小筆偷偷攢下的“私房錢”,去買了一塊時興的淡雅絲巾係在頸間。
變化是細微的,但落在旁人眼中,卻是顯而易見的。
“媽,你最近……好像有點不一樣了。”二女兒南方心思細膩,某天吃晚飯時忽然小聲說。文麗夾菜的手頓了頓,麵上不動聲色:“哦?哪兒不一樣了?”“說不上來……就是感覺氣色好了,好像,更更好看了。”南方眨著清澈的眼睛。一旁的多多聞言,難得地沒有抬杠,隻是偷偷打量了母親幾眼,撇撇嘴沒說話,但眼神裡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驚訝。
燕妮則直接得多:“媽,你這絲巾新買的吧?真好看!下次帶我一起去買唄!”文麗看著孩子們,心中酸澀與決心交織。她越發清楚地知道,隻有一個真正快樂、自信、活得精彩的母親,未來才有可能真正幫助到她們,而不是像上輩子那樣,互相捆綁著在抱怨和壓抑中沉淪。
期間,佟誌的母親,文麗的婆婆,也從老家過來了幾天。老太太敏銳地察覺到了兒媳婦的變化,私下裡拉著佟誌嘀咕:“文麗這是咋了?看著精神頭足了,也不跟你吵吵了,倒讓我這心裡更不踏實了。你小子是不是又乾啥虧心事了?”佟誌被說得莫名煩躁:“媽,您想哪兒去了!她消停點不好嗎?”“好是好……”老太太嘀咕著,“就是覺得忒安靜了,不像她。”
文麗聽著隔壁母子的低語,嘴角勾起一絲冷笑。不吵不鬨,是因為不在乎了。她的心思,早已飛出了這逼仄的筒子樓。
她開始更加留意那位夏老師——夏明遠。他就在文麗所在的小學實習,教音樂,偶爾也代一下美術課。文麗是學校的骨乾數學教師,想打聽他的情況並不難。同事們提起他,多是讚許:首都來的高材生,專業好,性格開朗,待人接物有禮有節,雖然年輕,卻絲毫沒有驕縱之氣。更重要的是,隱約有人透露,小夏老師家世很不一般,父親是軍隊裡的高級乾部,母親出身書香門第,他來這邊基層鍛煉,隻是走個過場,鍍層金,遲早要調回北京重要崗位。
這一切,都與文麗模糊的記憶以及上輩子後來的聽聞吻合。
文麗開始創造一些“偶遇”。在教職工圖書館,她會“恰好”坐在他對麵,討論一下最近出版的書籍;在操場邊,她會“偶然”經過,對他組織的學生合唱排練給予幾句“專業”的肯定;放學時,如果碰到,她會以關心年輕同事的口吻,問問他是否適應這裡的生活。
夏明遠起初有些受寵若驚。文麗老師是學校裡出了名的漂亮又嚴厲的資深教師,平時雖然待人接物得體,但總帶著一種知識女性的清高和距離感。如今這位平日裡隻可遠觀的前輩突然展現出溫和與親切的一麵,讓他這個剛出校門的年輕人有些手足無措,又忍不住心生好感。
他總是認真地回答文麗的每一個問題,眼神清澈明亮,帶著對前輩的尊重,以及……一種難以言喻的、被成熟女性智慧與風韻所吸引的欣賞。他甚至會臉紅,尤其是在文麗微笑著注視他的時候。
文麗將他的反應儘收眼底。她心中並非沒有掙紮和負罪感。利用一個年輕男子的純真好感,這並非她一貫的處事原則。但重生一世,她深知機會稍縱即逝,若不能抓住這可能的救命稻草,她很可能又會陷入前世的泥沼。更何況,她對夏明遠,並非全無感覺。上輩子那點被強行壓下的朦朧情愫,在今生清醒的謀劃和對方青澀而真誠的反應下,竟也悄然滋生。
與此同時,她也沒有放鬆對佟誌的留意。她需要證據,不是為了挽回,而是為了在必要時,能順利離婚。
機會很快來了。廠裡要組織一批技術骨乾去三線交流學習,名單裡有佟誌。前世,正是在這次交流中,佟誌和李天驕的關係迅速升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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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誌回家說起這事時,語氣儘量平淡,但眼底那抹壓抑不住的、即將擺脫家庭瑣事奔赴“事業”的興奮,沒能逃過文麗的眼睛。“要去多久?”文麗一邊收拾碗筷,一邊狀似隨意地問。“大概……兩三個月吧。看進度。”佟誌眼神閃爍了一下。文麗“哦”了一聲,沒再多問。心裡卻冷笑,兩三個月?足夠發生很多事了。
佟誌出發的前一晚,文麗動用了空間裡另一枚丹藥——“健體丸”。這丹藥並非用於攻擊,而是大幅提升服用者的身體素質和精神感知。她需要確保自己在佟誌離開後,有足夠的精力應對工作和家庭,同時,或許還能讓她更“敏感”地捕捉到一些東西。
服下藥丸後,一股暖流湧遍全身,連日來的疲憊一掃而空,耳目變得前所未有的清明。她甚至能清晰地聽到隔壁樓夫妻的低聲拌嘴,能聞到窗外幾十米遠桂花樹上剛剛綻放的甜香。
第二天送走佟誌,文麗看著火車駛離站台,心中沒有一絲離彆的愁緒,反而有一種籠中鳥即將展翅的解脫感。
她轉身,看到了不遠處站台上,一個穿著嶄新工裝、紮著兩個刷子辮、眼神清亮帶著憧憬的年輕姑娘——李天驕。她正目送著火車離去,臉上帶著甜甜的笑意。
文麗的心猛地一沉,那是一種被證實後的冰冷怒火。但很快,她又強行壓了下去。不值得為這對男女動氣。
她深吸一口氣,調整了一下表情,向著另一個方向走去。夏明遠今天返校,她“算準”了時間,會在這裡“偶遇”他。
“夏老師?”文麗露出恰到好處的驚訝,“這麼巧,你也來車站?”夏明遠聞聲回頭,看到文麗,眼睛頓時一亮,臉上綻開陽光般燦爛的笑容:“文老師!是啊,我回老家看了下父母。您這是?”“送個親戚。”文麗輕描淡寫,目光落在夏明遠腳邊的行李上,“東西不少吧?要不要幫忙?”“不用不用!”夏明遠連忙擺手,有些不好意思,“哪能麻煩您。文老師,您……您今天氣色真好。”他忍不住誇讚道,耳根微微泛紅。
文麗笑了,這次是發自內心的。年輕真好啊,心思純粹,喜怒哀樂都寫在臉上。“走吧,夏老師,正好順路,一起回學校。”文麗自然地發出邀請。“哎!好!”夏明遠趕緊提起行李,跟上文麗的步伐。兩人並肩走在秋日的陽光下,男的挺拔俊朗,女的風韻優雅,引得路人紛紛側目,儼然一道靚麗的風景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