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時的陰霾時常也是籠罩著這片西南邊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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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襲警報如同懸在頭頂的利劍,不知何時便會淒厲響起,將片刻的寧靜撕得粉碎。清秋對此已習以為常。
她備著一個藤條箱,裡麵裝著最重要的手稿、幾本工具書、一點應急的乾糧和藥品,隨時準備攙扶母親進入防空洞。
在聯大的教學,條件雖艱苦,氛圍卻格外純粹。
學生們求知若渴,老師們傾囊相授,仿佛要將所有的學問,在這有限的安寧時光裡,儘數傳承下去。
清秋的“中國小說史”和新增設的“民間文學采集與研究”課程,吸引了許多學生。她不再僅僅講授書本知識,更鼓勵學生“走出書齋”,去關注眼前這片土地上鮮活的文化。
她親自帶領幾個有興趣的學生,利用周末和假期,走訪昆明城郊的村落,記錄當地老人講述的傳說、歌謠,收集流傳的唱本。
一次,在一個彝族人聚居的寨子裡,她聽到一位老祭司吟唱古老的創世史詩,那蒼涼而富有生命力的韻律,深深震撼了她。她意識到,中國文學的源頭活水,不僅存在於汗牛充棟的典籍中,也流淌在這些口耳相傳的民族記憶裡。
這為她正著手修訂的《中國小說史》提供了新的思路,她計劃增補一章,專門探討多元民族文化交融對敘事文學的影響。
這份對民間文化的關注,也與她一直踐行的女性互助事業結合了起來。
她發現,隨校南遷的女學生和家屬中,有不少人具備一定的文化基礎,卻苦於沒有穩定的收入來源。
而昆明本地及周邊少數民族婦女,則擅長紡織、刺繡、蠟染等精湛手工藝,但其作品往往局限於本地銷售,難以獲得更好的經濟回報。
一個念頭在清秋心中逐漸清晰。她聯合了聯大社會學係的一位教授,以及當地婦女聯合會的負責人,發起了一個“邊地婦女手工藝生產合作社”項目。
她動員有學識的女學生和家屬們,負責記錄、整理不同民族手工藝的圖案紋樣、工藝技巧和文化內涵,編寫成圖文並茂的說明冊子;同時,利用她們的人脈和知識,幫助設計更符合都市審美和實用需求的產品樣式,並嘗試打通銷往後方大城市乃至海外的渠道。
“這不隻是救濟,”清秋在合作社的籌備會上對大家說,“這是互助,是讓知識落地,讓技藝生輝。我們要讓外界看到,在戰火紛飛的背麵,中國的女性依然在用她們的智慧和雙手,創造著美,維係著生活。”
這個過程充滿了挑戰。溝通的障礙、觀念的差異、物資的匱乏、運輸的困難……問題層出不窮。清秋常常要四處奔走,協調關係,解決難題。冷太太看著女兒日漸消瘦,心疼不已,卻也知道勸不住,隻能儘力將家務打理好,讓她少些後顧之憂。
功夫不負有心人。
合作社的第一批融合了民族元素和新式設計的桌旗、靠墊、手袋等產品,通過教會和商會的渠道運往重慶、桂林等地後,竟因其獨特的文化韻味和精良的做工,獲得了不錯的反響,訂單陸續而來。
雖然利潤微薄,但參與項目的婦女們拿到報酬時,臉上洋溢的笑容,讓清秋覺得一切辛苦都是值得的。
這不僅改善了她們的生活,更重要的是,賦予了她們前所未有的成就感和自信心。
消息漸漸傳開,連遠在重慶的宋美齡女士領導下的“新生活運動婦女指導委員會”也聽聞了此事,特意派人來昆明考察,並對清秋的工作表示了讚賞,還撥付了一小筆特彆經費予以支持。清秋對此保持著一貫的清醒,她將經費悉數用於擴大合作社規模和培訓更多貧困婦女,自己分文不取。
生活的清苦與事業的艱辛,並未磨滅她內心的光芒。
偶爾有北平的故人輾轉來到昆明,帶來一些舊日的消息,譬如金家徹底敗落,子弟流散,金燕西據說同前世一般去了香港,混跡於片場,境況潦倒。
聽到這些,清秋隻是淡淡一笑,如同聽到一個與己無關的遙遠故事。
那些前塵舊夢,早已在她致力於保存文化、扶助他人的現實步履中,消散得無影無蹤。
夜深人靜時,她會在油燈下繼續修訂《中國小說史》,或者撰寫關於西南少數民族史詩研究的論文。
冷太太則在一旁就著燈光,細細地縫補著衣物。母女二人很少說話,空氣中流淌著一種靜謐而溫暖的相依為命之感。
“秋兒,”冷太太偶爾會停下針線,望著女兒專注的側影,輕聲感歎,“有時候覺得,你比男人還能扛事。”
清秋抬起頭,對母親溫和地笑了笑:“媽,這世道,能扛事,才能活下去,才能活得有點用處。”
她的聲音平靜,卻蘊含著穿越兩世風雨錘煉出的堅韌力量。她知道,戰爭還在繼續,未來的路或許會更加艱難。
但她已不再是那個需要依附他人、在命運麵前彷徨無措的冷清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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