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寧與拓跋宏的關係穩定下來。
她搬到了離紫宸宮更近的昭陽殿,拓跋宏賜了她四個侍女、兩個太監。賞賜源源不斷,但她從不張揚,穿著依舊素雅,待人平和。
這反而讓後宮嬪妃更加忌憚。
李妃聯合幾位妃嬪,開始暗中使絆子。婉寧的飲食裡偶爾會出現不乾淨的東西,禦花園散步時會“意外”遇到發狂的獵犬,甚至有一次,她的寢殿半夜起火。
每次都有驚無險。
拓跋宏震怒,徹查之下,揪出幾個替罪羊,但幕後主使始終查不到。他心裡清楚是誰,卻因李妃家族勢大,暫時無法動她。
“委屈你了。”他對婉寧說。
“無妨。”婉寧正在煮茶,動作嫻雅,“她們越急,越說明婉寧的存在讓她們不安。”
“你不怕?”
“怕也無用。”婉寧遞茶給他,“隻是大王需小心,她們對婉寧下手,實則是在試探大王的底線。”
拓跋宏眼神一冷:“她們敢?”
“有何不敢?”婉寧語氣平靜,“大王正值壯年,但幾位王子已成年。有些人,怕是等不及了。”
這話點到為止,拓跋宏卻聽懂了。
他盯著婉寧:“你如何知道這些?”
“猜的。”婉寧抿了口茶,“燕國宮廷也是如此。權力麵前,父子兄弟尚且反目,何況妃嬪?”
拓跋宏沉默良久。
那之後,他對婉寧的態度有了微妙變化。不再隻是寵溺,而是開始與她討論政事。婉寧對燕國和周邊國家的了解,加上前世對代國內部矛盾的記憶,總能給出切中要害的見解。
她從不主動獻策,隻在拓跋宏詢問時,才謹慎說出看法。每次建議都看似站在代國利益角度,實則暗中推動拓跋宏與幾方勢力的矛盾。
同時,她繼續用合歡宗心法加深對拓跋宏的影響。每次親密接觸,都是修煉和“播種”的機會。拓跋宏的精氣滋養著她的身體,她的修為在緩慢增長,而拓跋宏對她的依賴也越來越深。
三個月後,婉寧發現自己懷孕了。
太醫診脈確認時,拓跋宏正在昭陽殿。
“恭喜大王,夫人有喜了。”太醫跪地賀喜。
拓跋宏愣住,隨即大喜:“當真?”
“千真萬確,已兩月有餘。”
拓跋宏看向婉寧,她坐在榻上,手輕撫小腹,表情平靜,看不出喜怒。
“賞!重重有賞!”拓跋宏大笑著扶起太醫,又轉身握住婉寧的手,“我們有孩子了!”
他的喜悅是真心的。拓跋宏雖有三子,但都是早年所生,近十年後宮無所出。婉寧這一胎,讓他覺得自己依舊年輕力壯。
消息傳開,後宮震動。
李妃砸了滿屋瓷器。
“賤人!她怎麼敢!”她氣得渾身發抖,“一個質子,也配懷大王的子嗣?”
“娘娘息怒,”心腹宮女勸道,“她懷了又如何?生不生得下來還兩說。”
李妃眼神陰冷:“沒錯,不能讓她生下來。”
昭陽殿這邊,婉寧屏退左右,獨自坐在窗前。
手撫著小腹,她心情複雜。
前世她懷過幾次孕,都在冰冷湖水中親手結束。
那些未出世的孩子,是她心中永遠的痛。這一世,她本不打算再要孩子——孩子是軟肋,是羈絆。
但如今有了,她竟舍不得。
“孩子,”她輕聲自語,“這一世,娘親會護著你。”
但她清楚,這個孩子會成為眾矢之的。李妃一派絕不會允許她平安生產。
她需要謀劃。
次日,拓跋宏下令,昭陽殿增派守衛,婉寧的飲食由專人負責,任何人不得插手。他還賜下一塊令牌,允婉寧必要時調動宮中侍衛。
“孤會護著你和孩子。”他承諾。
婉寧謝恩,心裡卻明白,光靠拓跋宏的保護不夠。
她開始暗中培養自己的勢力。
四個侍女中,有一個叫阿蠻的代國女子,父母早亡,因得罪權貴被賣入宮。婉寧觀察她數月,發現此女心思細膩,忠誠可靠。一次阿蠻被李妃宮人刁難,婉寧出手相護,從此阿蠻死心塌地。
婉寧教阿蠻識字,偶爾讓她幫忙處理一些瑣事,逐漸將她培養成心腹。
通過阿蠻,她接觸到宮外一些被權貴欺壓的平民。婉寧用拓跋宏賞賜的金銀,暗中資助他們,不求回報,隻結善緣。
這些人中,有鐵匠、藥商、甚至落魄書生,他們不知資助者是誰,隻知有位“貴人”相助。
同時,婉寧開始接觸拓跋宏的三子拓跋宇。
拓跋宇十七歲,無心政事,最愛詩詞歌賦。一次宮宴,婉寧隨口吟了半闕詞,正巧被拓跋宇聽見。
“這詞妙極!”拓跋宇眼睛發亮,“夫人可知全詞?”
“偶然所得,隻有半闕。”
婉寧前世讀過沈玉容的詩集實為薛芳菲所作),記得一些殘句。
拓跋宇大歎可惜,主動與婉寧交談。兩人聊起詩詞,頗為投契。拓跋宇單純,不知婉寧是有意接近,隻覺這位燕國公主才情出眾,且待人溫和,不似宮中其他妃嬪虛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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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次接觸後,婉寧偶爾會“不經意”地透露一些信息。
比如李妃家族在朝中勢大,連拓跋宇的生母陳妃都受壓製。比如大將軍與丞相不和,朝政不穩。這些拓跋宇原本不關心,但聽得多了,也開始思考。
婉寧從不說破,隻引導他自己去想。
她需要盟友,哪怕是拓跋宇這樣看似無用的盟友。至少,他是王子,有王子的身份。
懷孕四個月時,第一次危機來了。
那日,婉寧在禦花園散步,突然腹痛難忍,下身見紅。
阿蠻急忙扶她回宮,召來太醫。太醫診脈後,臉色凝重:“夫人這是中毒之兆。”
拓跋宏聞訊趕來,勃然大怒:“查!給孤徹查!”
查來查去,線索指向婉寧小廚房的一個宮女。那宮女供認,是收了李妃宮人的錢財,在婉寧的補藥裡加了少量紅花。
人證物證俱在,拓跋宏衝到李妃宮中。
李妃哭訴冤枉:“大王明鑒!臣妾怎會做這種事?定是有人陷害!”
“人證物證都在,你還敢狡辯?”拓跋宏怒極,“來人,將李妃禁足宮中,沒有孤的命令,不得踏出宮門半步!”
“大王!”李妃抱住他的腿,“臣妾跟您十幾年,您就為了一個燕國女人如此對臣妾?”
拓跋宏一腳踢開她:“若婉寧和孩子有事,孤要你償命!”
回到昭陽殿,婉寧已服下解藥,情況穩定。
“如何?”拓跋宏握住她的手。
“無礙了。”婉寧臉色蒼白,但語氣平靜,“太醫說,毒量不大,孩子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