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後的深夜,邊境黑風峽。
一隊十二人的“商隊”正在峽穀中穿行。領頭的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麵容精悍,眼神警惕。他是成王府的心腹管事,姓周,這次奉命來接一批從趙國來的“貨物”。
所謂貨物,其實是五千套兵甲和一萬兩黃金——成王用來收買軍中將領的籌碼。
“周管事,前麵就是燕國地界了。”一個隨從低聲道。
“小心些。”周管事勒住馬,“這黑風峽常有馬賊出沒。”
話音剛落,兩側山崖上突然亮起火把。數十騎黑影從暗處衝出,瞬間將商隊包圍。
“什麼人!”周管事拔刀。
“要錢不要命。”領頭的“馬賊”蒙著麵,聲音沙啞,“留下貨物,饒你們不死。”
“做夢!”周管事揮刀衝上。
但他很快發現,這些“馬賊”訓練有素,配合默契,根本不是普通土匪。不過一刻鐘,隨從全部被製服,他自己也被按倒在地。
“你們到底是誰?”他嘶吼。
蒙麵人沒有回答,隻是示意手下搜查。貨物被打開,兵甲和黃金露了出來。
“帶走。”蒙麵人指了指周管事和兩個副手,“其他人,綁了扔在這兒。”
“你們敢!我是成王的人!”
“成王?”蒙麵人冷笑,“不認識。”
周管事三人被蒙上眼睛,堵住嘴,捆在馬背上。馬隊迅速撤離,消失在夜色中。
等燕國邊境守軍接到報案趕到時,隻找到幾個被綁的隨從和空蕩蕩的貨箱。
“馬賊?什麼樣的馬賊這麼大膽?”守軍統領皺眉。
“不……不知道。”一個隨從顫抖道,“他們……他們武功很高,像是……像是軍隊的人。”
“軍隊?”統領臉色一變,“這話可不能亂說!”
他立刻封鎖消息,派人快馬加鞭向成王稟報。
而此時,周管事三人已經被帶到了王帳。
眼罩被取下時,周管事看到的是一個裝飾簡單的氈帳,一個身穿素白裘衣的女子坐在主位上,正靜靜地看著他。
“你……你是……”他認出了婉寧。
“周管事,久仰。”婉寧聲音平靜,“請坐。”
“代國大汗?”周管事臉色煞白,“是你抓了我?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成王的人!”
“我知道。”婉寧點頭,“所以才請你來。”
她示意左右退下,帳內隻剩他們二人。
“成王派你去趙國,做什麼?”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周管事強作鎮定,“我隻是個商人,去趙國販貨……”
“販貨需要五千套兵甲和一萬兩黃金?”婉寧笑了,“周管事,我不是三歲孩子。成王與趙國勾結,意圖謀反,證據確鑿。你說,我要是把這些證據送到燕弘太子手裡,會怎麼樣?”
周管事冷汗直流:“你……你想怎麼樣?”
“簡單。”婉寧站起身,“我要成王親筆寫一封信,承認與趙國往來,並承諾將來若繼位,割讓燕國西境五城給代國。”
“這不可能!”
“那就等著身敗名裂吧。”婉寧淡淡道,“通敵叛國,是誅九族的大罪。成王倒了,你,你的家人,都得死。”
周管事癱坐在地,麵如死灰。
“我給你三天時間考慮。”婉寧走到帳門,“三天後,若沒有答複,我就把人和證據一起送到燕國太子府。”
她掀簾而出,留下周管事在帳中絕望。
帳外,王牧低聲問:“大汗,他若真答應了,我們真要和成王合作?”
“合作?”婉寧冷笑,“成王這種背主求榮的小人,也配和我合作?我要的,隻是他親筆寫的把柄。有了這個把柄,將來我想什麼時候收拾他,就什麼時候收拾他。”
“那燕弘那邊……”
“燕弘要證據,我們就給他證據。”婉寧道,“但不是全部。我們隻給他成王通敵的部分證據,足夠扳倒成王,但不足以讓他完全掌控局勢。燕國內鬥越亂,對我們越有利。”
王牧恍然大悟:“大汗英明。”
“去吧,看好那三個人。彆讓他們死了,也彆讓他們跑了。”
“是。”
第三天清晨,周管事求見。
婉寧在偏帳見他。不過三日,這個精悍的中年人憔悴了許多,眼底布滿血絲,顯然夜不能寐。
“想通了?”婉寧正在擦拭一把彎刀,頭也不抬。
周管事跪在地上,聲音嘶啞:“我……我可以寫信給成王殿下,但殿下會不會答應,我不敢保證。”
“那是你的事。”婉寧放下刀,“信怎麼寫,我教你。”
她口述,周管事執筆。信不長,但句句要害:成王燕朔承認與趙國李崇私下往來,用燕國邊境布防圖換取兵甲黃金,意圖在燕王病重期間奪位。為表誠意,承諾若事成,割讓西境五城予代國。
“這……這是謀逆!”周管事手在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