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止衡確實履行了他的承諾,以一種近乎苛刻的克製。
他不再頻繁地出現在b班附近,午餐時間也極少再“偶遇”溫暖,甚至連學生會的事務也極少再以此為借口找她。他們在校園裡的公開交流肉眼可見地減少了。
溫暖的校園生活似乎真的恢複了某種平靜。她可以按時放學,安心地去圖書館,不再需要時刻提防那道極具存在感的視線。那些因陸止衡關注而起的明麵試探和挑釁也幾乎絕跡。
然而,溫暖清晰地知道,這平靜不過是假象,是海嘯過後的退潮,水麵之下潛流依舊洶湧。
她能感覺到,她和所有人之間,仿佛隔著一層無形的、卻堅韌無比的屏障。
那些曾經與她關係尚可的同學,如陳小姐等人,依舊會與她打招呼,聊些課業或日常,但言語間多了幾分不易察覺的小心翼翼,仿佛生怕觸及某個不該談及的領域。她們的善意被這層屏障過濾,變得有些失真和疏遠。
而那些原本就對她抱有輕視或嫉妒的人,則更加徹底地將情緒隱藏起來。他們不再在背後議論她——或者說,不敢讓她聽到任何議論。他們看她的眼神複雜,混雜著敬畏、探究,以及被強行壓抑的不屑,但表麵上卻維持著一種過分的、近乎刻板的平靜。
就連之前與她有過學術交流的沈哲,如今在走廊相遇,也隻是禮貌地點頭示意,眼神交彙一瞬便迅速移開,不再有任何多餘的寒暄。他很好地維持著安全距離。
整個聖櫻,仿佛在她周圍形成了一片真空地帶。她被無形地孤立了,不是被排斥,而是被一種更強大的力量“保護”或者說“隔離”了起來。
這層屏障的源頭,不言而喻。
陸止衡的“克製”,並非真正的放手,而是將明處的關注轉化為了更隱晦的掌控。他不再親自步步緊逼,卻用他的影響力,在她周圍築起了一道無人敢逾越的圍牆。
溫暖走在校園裡,能感受到四麵八方投來的目光,那些目光在觸及她之前,似乎都經過了一道無形的審查,變得克製而收斂。
這種表麵的平靜,甚至比之前直接的糾纏更讓她感到壓抑。它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她,她依舊在他的掌控之中,隻是換了一種更“文明”的方式。
她坐在窗邊,看著樓下三五成群、嬉笑打鬨的學生,他們之間那種毫無隔閡的鮮活氣息,是她無法融入,也無法擁有的。
她擁有的,隻是這一方被無形圈禁起來的、風平浪靜的“安全區”。
溫暖輕輕閉上眼。
她知道,陸止衡在等。等她自己習慣這種被無形圈養的狀態,等她在這種絕對的“安全”中放鬆警惕,甚至……產生依賴。
而他,顯然有著足夠的耐心。
時光在表麵的平靜與暗處的張力中悄然流逝,窗外的樹木徹底落光了葉子,隻剩下光禿的枝丫直指灰蒙蒙的天空。空氣中的寒意愈發凜冽,聖櫻學院也迎來了學期的尾聲——期末考試。
對於大部分學生而言,這是一段緊張而忙碌的時期。圖書館和自習室人滿為患,空氣中彌漫著咖啡因和紙張的味道。溫暖依舊保持著她的學習節奏,對她而言,這些考試內容並不構成壓力,但她依然認真對待,如同完成一個必要的過程。
考試期間,她偶爾會在考場外或走廊上遠遠瞥見陸止衡的身影。他似乎也很忙,或許是學生會的事務,或許是其他。兩人目光偶爾會有短暫的交彙,但他從未主動走近,隻是微微頷首,便擦肩而過,恪守著他那“克製”的承諾。
然而,溫暖能感覺到,那看似平淡的目光深處,依舊藏著不容錯辨的關注與審視。他隻是在用另一種方式,確認著她的存在。
期末考試平穩結束,沒有掀起任何波瀾。溫暖的成績依舊穩定在年級前列,數學更是毫無懸念地拔得頭籌。但這一次,圍繞她成績的議論聲小了很多,仿佛大家都心照不宣地接受了她的優秀,並將此也歸因於那道無形屏障的一部分。
隨著最後一門考試結束的鈴聲響起,寒假正式拉開了序幕。
學生們如同出籠的鳥兒,歡呼著湧出教室,討論著假期的計劃——溫暖的度假、熱鬨的聚會、難得的放鬆。
溫暖隨著人流走出教學樓,清冷的空氣撲麵而來。她看著周圍興奮雀躍的同學,心中卻異常平靜。對於她而言,假期或許隻是意味著換一個地方,繼續這種被無形圈禁的生活。
她不知道陸止衡在假期裡會有什麼“安排”。他答應給她平靜的高中生活,但這平靜的範疇是否包括假期?她無從得知。
回到那個小小的公寓,溫暖脫下厚重的羽絨服。她走到窗邊,看著樓下街道上拖著行李箱、準備歸家或出遊的學生,一種淡淡的孤寂感悄然蔓延。
這個假期,對她而言,恐怕並不會比在學校時更加自由。
她輕輕呼出一口氣,在白霧朦朧的玻璃上畫下一個無意義的符號。
無論前方是什麼,她隻能繼續走下去。
寒假,在一種近乎奢侈的平靜中鋪陳開來。沒有了聖櫻學院那無處不在的無形屏障,溫暖在自己的小公寓裡,終於感受到了一絲久違的、真正的鬆弛。
她享受著這段獨處的時光。白天,她會窩在柔軟的沙發裡,看著這個世界的電視節目,從新聞到紀錄片,甚至一些輕鬆的劇集,借此更係統地認知這個社會的脈絡與百態。她翻閱著從圖書館借來的書籍,不僅僅是高中的課程,更提前涉獵了許多大學的知識,對她而言,學習是一種本能,也是填補時間、保持思維敏銳的最佳方式,更是如今的任務。
隻是,她再也沒有拿起過畫筆。
自從陸止衡帶走那些畫後,腦海中那些模糊的殘影,仿佛也隨之被連根拔起,徹底消失了。曾經驅使她將那些影像付諸筆端的衝動,也一同沉寂下去。她沒有感到失落,反而有種莫名的輕鬆。那些來自未知過去的碎片,或許本就不該被強行喚醒。她將所有與繪畫相關的物品,重新仔細地收回了神魂空間深處,如同封存一段不再需要翻閱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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