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聽著他急促下樓的腳步聲漸漸遠去,直到徹底消失。她緩緩靠進沙發裡,抬手揉了揉眉心。
他的克製,比她想象中還要艱難。而這份艱難背後所代表的執著,也讓她感到一絲沉重。
門外,陸止衡幾乎是逃離了那棟樓。直到坐進冰冷的車裡,他才仿佛脫力般靠在椅背上,重重地喘了口氣。他抬手,狠狠一拳砸在方向盤上,發出沉悶的鳴響。
該死的!
他低咒著,眼底一片猩紅。
明明想去見她,見到了卻隻能狼狽逃離。這種失控的感覺,糟糕透頂。
他發動車子,引擎的轟鳴聲在寂靜的小區裡顯得格外刺耳。黑色的轎車如同離弦之箭般駛離,仿佛要將剛才那短暫的、充滿無力感的會麵遠遠拋在身後。
黑色的轎車沒有駛回那座空曠冰冷的宅邸,而是停在了一家隱秘的頂級會所前。陸止衡沉著臉,周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低氣壓,侍者遠遠看見便恭敬地垂首,引他徑直走向他常去的私人領域。
這是一間極儘奢華的房間,隔音效果極佳,將外界的喧囂徹底隔絕。厚重的窗簾垂下,隻有幾盞壁燈散發著昏黃曖昧的光線。空氣中彌漫著昂貴的雪茄與酒精混合的味道。
房間裡已經有幾個人,都是他那個圈子的,家世相當,平日裡一起玩鬨,也算知根知底。看到他進來,原本喧鬨的氣氛微微一滯。
“喲,陸少,這是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一個穿著花哨襯衫的男人率先開口,帶著戲謔。
“還能怎麼,肯定是情路不順唄。”另一個摟著女伴的年輕男人嗤笑一聲,“聽說咱們陸少最近栽在一個特招生手裡了?真的假的?”
陸止衡沒理會他們的調侃,徑直走到沙發主位坐下,拿起桌上開了瓶的威士忌,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仰頭一飲而儘。辛辣的液體灼燒著食道,卻絲毫無法澆滅他心頭的煩躁。
他這副樣子,讓其他幾人交換了個眼神,收斂了些玩笑的神色。
顧言也在其中,他揮揮手,讓幾個作陪的人先出去。房間裡隻剩下他們幾個核心的圈子成員。
“到底怎麼回事?”顧言遞了根煙過去,語氣正經了些,“你不是說要克製點嗎?又去碰釘子了?”
陸止衡接過煙,卻沒有點燃,隻是煩躁地在指尖轉動。他又倒了一杯酒,聲音低沉沙啞:“我去了她家。”
幾人聞言,都有些驚訝。
“然後呢?”
“畫架沒了,畫也收了。”陸止衡的聲音裡帶著壓抑的怒火和一種更深的不安,“她說不畫了。”
“就為這個?”花襯衫男人有些不以為意,“不就是幾幅畫嗎?女人嘛,哄哄就好了,要不直接……”
他話沒說完,但意思很明顯。他們這個圈子,習慣了用資源和手段得到想要的東西,無論是物品還是人。
“閉嘴。”陸止衡冷冷地打斷他,眼神如刀鋒般掃過去。
那人訕訕地摸了摸鼻子,沒再說話。
顧言歎了口氣,拍了拍陸止衡的肩膀:“我知道你這次是認真的。但止衡,你對她也太……小心翼翼了。這不像你。”
另一個一直沒怎麼說話的沉穩男人也開口:“如果真那麼想要,有很多種方法可以讓她主動靠近你,依賴你。資源、前途、甚至製造點她無法解決的‘麻煩’……溫水煮青蛙,她遲早是你的。何必把自己搞得這麼難受?”
這些提議,如同魔鬼的低語,在陸止衡耳邊回蕩。他當然知道這些手段,運用權勢和資源達到目的,是他從小耳濡目染的生存法則。如果他願意,他有一萬種方法可以讓溫暖一步步落入他編織的網中。
他握著酒杯的手緊了又緊,指節泛白,最終卻隻是又灌了一口酒,聲音沙啞而固執:
“不行。”
不能用那些。
周圍幾人看著他這副油鹽不進、隻是悶頭喝酒的樣子,一時都沉默了。房間裡隻剩下冰塊融化的細微聲響和陸止衡壓抑的呼吸聲。
過了好一會兒,花襯衫男人才唏噓地搖了搖頭,壓低聲音對顧言說:“真是徹底栽了啊……從小到大,多少女人往他身上撲,他眼都不眨一下。現在倒好,被一個沒什麼背景的姑娘逼得借酒澆愁,還一點手段都舍不得用。”
顧言看著陸止衡那難得顯露的頹唐側影,也無奈地扯了扯嘴角:“誰說不是呢。咱們這位爺,這次是碰到克星了。”
他們看著陸止衡,這個從小就是“彆人家孩子”、永遠冷靜自持、仿佛無所不能的陸家繼承人,此刻卻為了一個女孩,顯露出如此無力又固執的一麵。
真是……活久見。
深夜,萬籟俱寂。溫暖早已陷入沉睡,卻被一陣執著而急促的手機鈴聲硬生生吵醒。她迷迷糊糊地摸過手機,屏幕上閃爍的名字讓她瞬間清醒了幾分——陸止衡。
這麼晚了,他怎麼會打電話來?
她遲疑地接起電話,還沒來得及開口,聽筒裡便傳來他低沉沙啞、帶著濃重醉意的聲音,一遍遍地喚著她的名字:
“溫暖……溫暖……”
那聲音不像他平日裡的冷清自持,充滿了壓抑的痛苦和一種近乎狼狽的脆弱,仿佛在承受著巨大的煎熬。
電話那頭,頂級會所的包廂內已是一片狼藉。
空酒瓶東倒西歪,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酒精味。顧言和其他幾人看著癱在沙發上、臉色潮紅、眼神渙散卻死死攥著手機不放的陸止衡,都是一臉無奈。他們試圖拿走他的手機,卻被他用近乎凶狠的眼神瞪開。
“滾……彆碰……”他含糊地低吼,像一頭受傷的困獸,唯一的執念就是手機那頭的人。他不再理會身邊的任何人,隻對著話筒,一遍遍固執地重複:
“溫暖……我要見你……你過來……現在就來……”
“陸止衡?”溫暖坐起身,皺了皺眉,“你喝醉了?”
“溫暖……”他似乎根本沒聽清她在說什麼,隻是固執地重複著她的名字,聲音越來越低,帶著哽咽般的模糊,“……過來……我要見你……你現在就過來……”
語無倫次,卻執拗得驚人。
包廂裡,顧言看著陸止衡這副前所未有的失態模樣,忍不住對旁邊人低語:“完了,這下是真沒救了。”
花襯衫男人聳聳肩:“讓他喝,喝死算了,看他明天醒了怎麼麵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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