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秒後，裴之衍忽然輕笑了一聲，“給雷諾支招，隻是想讓他看清現實，早點死心。”
“你這麼威脅我……就不怕我去阿黎耳邊吹吹風，讓你徹底沒機會？”
文森特緊緊盯著裴之衍的臉，不放過任何一絲細微的表情變化。
然後，他滿意地捕捉到，在那副遊刃有餘的表象下，一絲極力掩飾的緊張和擔憂。
文森特笑了，向後靠回沙發，重新恢複了那點得意的姿態，“你現在不過是沈黎身邊一個情人，還沒那麼大能耐左右她的想法。”
他故意拖長聲音，“但我說的這件事……可就不好說了。”
“你——”裴之衍眼神一凝，剛想反駁，放在桌上的手機卻突兀地振動起來。
屏幕亮起，來電顯示是“埃文”。
裴之衍瞥了一眼，又看向對麵好整以暇的文森特，最終還是先拿起了手機。
接聽前，他警告般地瞪了文森特一眼。
文森特聳聳肩，轉開臉，唇角卻翹得更高了。
電話剛一接通，埃文焦急的聲音就傳了出來，“老板，查清楚了，章祁確實在頂著您的名號暗中活動，昨晚他去見了黑蛇，今天又找上了沈光耀。”
裴之衍臉上的暖意瞬間褪儘，聲音沉了下去，“他找黑蛇談什麼？”
“合作瓜分沈光耀手中的資產。”
“嗬，”裴之衍短促地冷笑一聲，指尖在光滑的桌麵上無意識地敲擊，“章祁倒是聰明，知道先從沈光耀下手。”
若是從前，裴之衍此刻早已開始發號施令。
可話到嘴邊，卻倏然頓住。
客廳裡很安靜，隻有他指尖敲擊桌麵的輕響，陽光依舊溫暖，可空氣裡卻仿佛有什麼東西悄然改變了流向。
幾秒後，裴之衍開口，“我知道了，這事……我先問問沈總的態度，稍後給你回複。”
說完，他乾脆利落地掛了電話。
文森特一直豎著耳朵聽著，此刻終於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毫不掩飾的揶揄，
“喲！我沒聽錯吧？我們堂堂暗影集團掌權人，裴大老板，現在連處理個吃裡扒外的叛徒，都得先請示一下沈黎的意見了？”
他拖長了調子，陰陽怪氣地繼續，“這可真是……活脫脫一條圍在沈黎腳邊打轉，等著主人扔骨頭的哈巴狗啊！”
若是往常，這樣的調侃足以讓裴之衍冷下臉，或者用更毒舌的話懟回去。
可今天，他卻隻是挑了挑眉，臉上非但沒有怒色，反而十分受用，略帶驕傲道，“哈巴狗怎麼了？”
裴之衍勾起唇角，眼神意有所指地掃過文森特，“畢竟有些人，現在可是連當哈巴狗的資格都沒有呢。”
這輕飄飄的一句話，精準地戳中了文森特的痛處。
“裴之衍！”文森特惱羞成怒，抄起手邊的抱枕就砸了過去，
“你少得意！我警告你，你要是不幫我追到泰莎，我絕對把你的那些‘豐功偉績’全都抖落給她！”
裴之衍輕鬆地接住抱枕，隨手拋回給他，“你大可以去試試。”
他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窩在沙發裡的文森特，“不過，連我這個哈巴狗現在都還沒完全搞定我家阿黎，你覺得……你靠近她們閨蜜圈的機會，有多大？”
文森特被噎得一時說不出話，隻能瞪著他。
裴之衍不再理會他，拿起手機，徑直走向書房。
文森特看著書房門輕輕關上，咂摸了一下嘴，心裡那點酸溜溜的調侃，慢慢變成了一種複雜的情緒。
裴之衍這家夥……好像真的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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