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沉,”我低聲開口,聲音帶著些許沙啞,“昨天洛驚瀾說的……關於這鳳翔國法則的事,你怎麼想?”
我緊緊盯著他的臉,不放過任何一絲表情變化。
他眼睫猛地一顫,抬起眼看向我,那眼中的迷蒙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沉的、混合著疲憊與疏離的清醒。
他沉默了片刻,才扯了扯嘴角,反問道:
“我怎麼想……重要嗎?”
他繼續說著,聲音帶著一種認命般的冷淡:
“若真如你昔日所言,我失憶前或許是什麼了不得的修士,可如今在這鳳翔國,靈力被壓製得與凡人無異,連自保都難。”
“我的想法,於這籠罩一國的法則而言,於妻主你而言,又算得了什麼?我想什麼,不想什麼,難道能改變它分毫,能改變任何事嗎?”
“重要。”
我盯著他,執拗的說:
“我覺得你的想法,非常重要。”
我想知道,在那可能被影響的感情之下,他真實的心音。
“嗬……”
他聞言,似乎愣了一下,隨即,竟然極其突兀地,低低嗤笑一聲,那笑聲很短促,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荒謬感。
“你笑什麼?”
我蹙眉,聲音冷了下來。
他立刻收斂了笑意,垂下眼簾,濃密的睫毛遮住了所有的情緒,恢複了那副恭順卻疏離的模樣:“沒什麼,是我失態了。”
“我今日有些累了,若妻主無其他吩咐,我想回房歇息。”他說著,便要掙開我的懷抱起身。
又是累!
這一個多月來,他用了多少次這個借口來回避我的親近。
一股邪火猛地竄上心頭。我手臂用力,將他牢牢箍在懷裡,不讓他離開。
“你什麼態度?”我盯著他,聲音裡壓抑著怒意,“我問你話,你就這樣敷衍我?”
他被迫停止了動作,卻不再看我,隻是偏著頭,望向廳堂一角擺放的盆栽,側臉線條緊繃。
“看著我!”
我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轉回頭,聲音不自覺拔高,質問他:
“你之前說的,對我有親切感,不想再逃,靈魂回應,這些,是不是都是像洛驚瀾說的那樣,隻是受了這鬼法則的影響?根本不是你真心所想?都是,你騙我的?!”
最後三個字,我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他身體僵住,看向我的眼底翻湧著痛苦,無奈,還有一絲冰冷。他沉默了幾息,扯了扯嘴角,聲音乾澀而疲憊:
“妻主願意怎麼想,便怎麼想吧。我說的話,妻主不信,我也沒有辦法。”
“好!好一個沒有辦法!”
我猛地將他從腿上拽起來,自己也隨之站起,雙手抓住他的肩膀,逼近他,聲音因激動而有些沙啞,帶著最後一絲孤注一擲的瘋狂:
“那我問你!現在!就在這裡!”
“你回答我,你到底愛不愛我?!”
“不要管,什麼失憶不失憶!”
“就現在,此時此刻,你蕭沉,愛不愛我楚傾?!”
這個問題,如同魔咒,懸在我心頭太久太久。
兩世執念,今生糾纏,我迫切地需要從他口中,得到一個確切的、斬釘截鐵的答案,來填補那巨大的、被法則陰影籠罩的不安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