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嬋不解,十分不解。
她擰起眉來,反問:“我去做什麼?”
謝迎玉放下茶杯,纖長的手指從桌沿上劃過,從容道:“你不願意?”
“當然不願意,長途跋涉,想來疲憊。”
“阿月竟會疲憊?”對方眨眼,“我還以為,阿月不願與我同行。”
“怎麼會?”衛嬋看他,麵上的不滿稍稍收斂了些,“殿下相邀,阿月求之不得。”
“那便就這麼定了,三日後出發,阿月早做準備。”
“……”
衛嬋再看他一眼,沒有反駁,隻將視線轉向門外,心底暗暗盤算。
……
因之前答應過殷容,要教她習武,因此這三日裡,衛嬋加緊了時間。
好在殷容有過功底,人又不算笨,加上衛嬋的功力實在深厚,這三日裡雖未教她實招,卻教了她如何自行修習。
授之以魚,莫如授之以漁,天下功法千千萬,可其內裡終有相通之處,衛嬋能有今日之成,也並非靠著千錘百煉,而是摸通了其中的門道。
唯一可惜的是,她失憶了,否則,還能教殷容些更實在的,已經她驗證過的東西。
但也足夠了。
萍水相逢,她沒必要真交出全部家底。
這幾日裡藥照常喝,但納悶的是,衛嬋一點沒覺得自己有什麼變化。
關於過去的事,哪怕零星片段,也毫無蹤跡。
橫豎沒有抱太大希望,倒是無妨。
隻是陸青升似乎很焦灼,幾次直言問她,何時再去謝迎玉書房一探。
實在被他催得頭疼,趁著夜黑風高,衛嬋隻能再度翻進了書房。
這回,她將屋子認真檢查了一番,確定沒有漏網之魚,才重新打開了牆上那暗格。
意外的是,裡麵的東西不見了。
陸青升的反應先她一步:“看來謝迎玉有所察覺……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無妨,”衛嬋平靜,“即便被發現了又能如何?謝迎玉暫時不會殺我。”
“你也說了暫時,若他……”
“嘖,”衛嬋翻出窗外,麵不改色,“要死也是我死,你怕什麼?”
陸青升誠實:“怕你死後,我要寄生於旁人身上……若那人醃臢俗氣,舉止不端,抑或衣不蔽體,食不果腹,那我便要吃苦頭。”
“……”
衛嬋沒多說,隻回了他一句:“安心,我有數。”
陸青升沉默下來,顯然並不信她。
回到長寧宮,路過下人們的住處,衛嬋又想起了阿枝。
說來奇怪,之前她明明見阿枝就在長寧宮中,可來了這麼久,竟一次都沒遇見她。
擔心謝迎玉發現她們已有往來,對阿枝不利,衛嬋又不好大張旗鼓地尋她,隻旁敲側擊過幾次。
隻是阿枝或許未用真名,幾次探聽,皆無功而返。
加上近來要操心的事情頗多,衛嬋便將她忘在了腦後。
但眼下……
心中一動,腳下步子一轉,往下人們的屋舍而去。
如今早已過了宵禁的時間,衛嬋一身夜行衣,摸黑竄進彆人屋中,貼近正睡覺的宮人,一張臉一張臉地細細分辨,著實有些驚悚。
但夜太深了,她也會困,懶得去想什麼更好的辦法,索性就這麼做了。
陸青升很頭疼:“你這個腦子裡整日都裝了些什麼?”
衛嬋不理會他,隻覺得眼花:“怎麼這些人瞧著都長得差不多?”
“都是兩隻眼睛一張嘴,原本就差不多,如今眼睛一閉,又無神態可供區分,你還沒記清楚她的長相,自然認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