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最深處。
這裡的光線與聲音,似乎都被黑暗吞噬了。
一座由森白骸骨與焦黑岩石胡亂堆砌的祭壇,是這片死寂中唯一的地標。祭壇的符文宛若活物,正無聲地蠕動,滲出粘稠的、令人作嘔的邪氣。
祭壇下,高遠靜立如鬼魅。
兜帽下的半張臉,正是本該逃掉的他,氣息卻比之前陰冷了十倍不止。
他的麵前,林天雙膝跪地。
他那雙布滿血絲的赤紅眼瞳裡,死死倒映著祭壇水鏡中的一幕幕畫麵。
林玄回歸,大比奪魁,萬眾矚目。
憑什麼?
那個病秧子,那個廢物,憑什麼能如此輕鬆地擁有一切?
碾壓級的實力,唾手可得的名望,還有一個強大、美麗又絕對服從的女人!
而他自己,賭上一切,與虎謀皮,換來的卻是計劃敗露,淪為一條人人喊打的狗。
嫉妒不再是情緒,而是化作了實質的毒素,已將他的理智徹底毒殺。
“看見了麼,這就是你的好大哥。”
高遠的聲音帶著蠱惑的魔力。
“他身邊的女人,本該是你的禁臠。他腳下的榮光,本該是你的墊腳石。是他,像個竊賊,偷走了本該屬於你的人生。”
林天身體篩糠般抖動,指節因過度用力而發出“咯咯”的脆響,掌心已是一片血肉模糊。
“我……要……殺……了……他!”
每個字,都像是從喉嚨深處用血磨出來的。
“很好。”
高遠兜帽下的嘴角,咧開一個非人的角度。
“力量,就在你眼前。擁抱它,彆說一個林玄,整個林家,整個江城,都將在你腳下顫抖。”
他指向祭壇的另一端。
七八個年輕武者被黑色的能量鎖鏈捆縛著,嘴巴被堵死,眼中隻剩下無聲的、最純粹的恐懼。
他們是啟動儀式的“燃料”。
林天的目光從那些絕望的臉上掃過,不起一絲波瀾。
他眼中隻有水鏡裡林玄那張可恨的臉。
為了複仇,他可以獻祭一切。
“開始。”
林天站起身,聲音裡再無人性。
高遠發出低沉的笑。
他高舉雙手,古老而邪惡的音節從他口中流淌而出。
祭壇符文驟然血光大盛!
黑色鎖鏈如毒蛇般激射,精準地貫穿了那幾名祭品的身體。
“嗚——!”
被壓抑到極致的慘嚎,依舊刺破了黑暗。
他們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萎縮,生命、真氣、靈魂……一切都被粗暴地榨取,化作血色洪流,彙入祭壇中心的凹槽。
祭壇轟鳴!
一股精純到極點的深淵能量,如黑色火山般噴發,儘數灌入林天的天靈蓋!
“啊啊啊啊——!”
林天發出了比祭品們痛苦千百倍的咆哮。
他的身體像一個被吹到極限的氣球。
皮膚寸寸撕裂,黑色血管如地龍般暴起,肌肉在撕裂與重組的循環中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
一層層細密的黑色鱗片刺破血肉,覆蓋全身。
他的雙手化為猙獰利爪,背後更是鼓起兩個碩大的肉瘤,劇烈搏動。
氣息,在節節暴漲!
c級!
c級上位!
當最後一個祭品化為飛灰,林天的氣息,最終定格在了恐怖的b級中位!
他緩緩抬頭。
那雙眼睛,已化作野獸般的殘忍豎瞳,隻剩下暴虐與混亂。
感受著體內毀天滅地般的力量,他臉上露出一個癡迷而癲狂的笑容。
“去。”高遠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去撕碎他,用他的血,為你加冕。”
林天沒有回答。
一聲非人的嘶吼,他背後肉瘤轟然炸開,一對腐爛的蝠翼猛然張開!
轟!
他化作一道黑色流星,撞碎了這片黑暗空間的穹頂,朝著林玄的方向,暴戾衝去。
高遠抬頭,望著那個被黑暗能量貫穿的窟窿,笑容愈發森然。
林天?
不過是一枚更大,也更美味的祭品罷了。
一個完美的,用來定位此界的信標。
當祭壇上所有能量彙聚至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