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小院內,氣氛在諸劉禹離開後,恢複了短暫的寧靜。
片刻後,采言薇站在吳升身側,目光從院門方向收回,落在自己夫君平靜的側臉上。
吳升剛才已經和她說了,她留下來修煉即可,不必跟著去處理這些事情的。
她自然明白吳升讓她留下的用意。
一來,她確實對霸刀山莊這種充滿算計的應酬場合興趣缺缺,甚至有些反感。
二來,吳升之前給予她的那些珍貴寶藥,藥力磅礴,正需要靜心煉化,以鞏固飛速提升的體魄,衝擊四品臟腑境。
此刻閉關潛修,才是最佳選擇。
她輕輕挪步,靠近吳升,微微仰頭,清澈如秋水的眼眸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輕聲問道:“相公,您一個人前去真的可以嗎?要不我還是陪著您吧?”
雖然她願意相信自己相公的,可身處龍潭虎穴般的霸刀山莊,她心中難免牽掛。
吳升低頭看著妻子眼中那毫不掩飾的關切,臉上露出一抹溫和的笑容。
他伸出手,輕輕攬住采言薇不盈一握的纖腰,另一隻手則溫柔地撫上她光滑的臉頰,拇指在她細膩的肌膚上輕輕摩挲。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此次前來,代表的不僅是個人,更是鎮玄司的顏麵。有些場合,有些應酬,乃職責所在,避無可避。你安心在此修煉,早日突破四品,便是對我最大的助力。”
說著他微微俯身,在采言薇光潔的額頭上,印下了一個輕柔的吻。
采言薇感受著額間傳來的溫熱觸感,嬌軀微微一顫,白皙的臉頰瞬間染上動人的紅暈。
再看她眼中的擔憂已消散大半,取而代之的是理解與堅定。
她輕輕點了點頭,聲音雖輕卻異常清晰:“嗯,言薇明白了。相公萬事小心。”
她退後一步,整理了一下並不淩亂的衣襟,目光轉向安靜等候在院門口的厲雅茗。
采言薇走上前去,對著厲雅茗微微頷首,語氣平和地說道:“厲姑娘,接下來三日,有勞你為我家相公引路,辛苦了。”
她的態度是客氣,可還是有蓬萊應有的端莊與距離感。
厲雅茗立刻躬身行禮,聲音依舊輕柔得沒有起伏:“采仙子言重了,此乃雅茗分內之事,不敢言辛苦。”
采言薇不再多言,最後看了吳升一眼,遞過一個“一切小心”的眼神,便轉身,步履輕盈地回到了修煉的靜室之中,輕輕合上了房門。
吳升目送妻子離開,這才轉身,臉上重新掛上那平淡溫和的笑容,對厲雅茗解釋道:“妻子近日修煉到了關鍵處,需靜心閉關,無法同行,還望厲姑娘見諒。”
厲雅茗抬起空洞的眼眸,看了吳升一眼,輕輕搖頭:“吳大人客氣了,能為您引路,是雅茗的榮幸。”
她頓了頓,詢問道:“不知吳大人今日想去山莊何處遊覽?”
吳升目光投向山莊深處那最為巍峨的幾棟建築之一,語氣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興趣:“久聞霸刀山莊藏書閣收藏豐贍,包羅萬象,吳某心向往之。”
“若方便,不知可否前去一觀?”
厲雅茗聞言,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立刻點頭:“自然可以。”
“大人手持貴賓令,藏書閣前六層皆可自由閱覽。”
“請隨雅茗來。”
說完,她便側身,做出一個引導的手勢,然後邁著那種被嚴格訓練過的、輕盈而規矩的步子,走在吳升側前方半步的距離,朝著藏書閣的方向走去。
吳升緩步跟在厲雅茗身後,目光看似隨意地掃視著沿途的景致,心中卻在快速盤算。
此次前來霸刀山莊,對方從一開始,並未采取任何明目張膽的敵對或威脅手段。
昨日晚宴的風波,固然有下馬威之嫌,但更可能是下麵人的自作主張,或是一種試探。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自己表現得過於警惕,甚至充滿敵意,拒人於千裡之外,反而落了下乘,顯得小家子氣,也容易讓對方抓住把柄,說鎮玄司巡查器量狹小。
臥底二字或許言之過重,但融入與觀察,卻是必要的。
在不觸及底線的前提下,適當接受對方的好意,反而能更好地了解這個宗門的運作模式、實力底蘊以及其真正的圖謀。
這比一味地躲閃和排斥,要高明得多。
更何況,對方竟然主動開放了藏書閣前六層。
這簡直是意外之喜。
霸刀山莊數百年的積累,其收藏的功法秘籍,尤其是三品層次的,其價值難以估量。
這等送上門的機緣,若不好好利用,簡直是暴殄天物。
心中定計,吳升的心態愈發平和。
接下來的三日,便以這藏書閣為據點,儘可能地汲取知識,至於其他,見招拆招,守住底線即可。
……
霸刀山莊的藏書閣,是一座高達九層的巨型塔樓,通體由一種暗金色的金屬混合巨石砌成,造型古樸厚重,塔身表麵刻滿了複雜的陣法符文,隱隱散發著強大的能量波動,顯然防禦極其森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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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雅茗出示了身份令牌,又向守閣的執事說明了吳升的貴賓身份。
那執事驗看過吳升手中的紫檀貴賓令後,態度立刻變得十分恭敬,親自將二人引至塔內。
藏書閣內部空間遠比從外麵看起來更加明亮。
每一層都高達數丈,書架林立,直抵穹頂,書架上密密麻麻地陳列著無數玉簡、帛書、獸皮卷乃至一些奇特的晶體石板,空氣中彌漫著陳舊書卷和淡淡靈墨的混合氣息,莊嚴肅穆。
而對於吳升而言,他犯不著這個時候還裝模作樣的,從第一層,一層一層的慢慢往上看。
正常人在這個時候都會直接選擇前往第6層,看看這第6層到底有什麼樣子的寶物,所以他這個時候裝那是沒有任何的必要的。
要看就看最好的。
而在厲雅茗的引導下,他直接來到了第六層的入口。
這裡把守的是一位身穿深灰色長袍的老者,應是此層的守閣長老。
吳升上前一步,微笑拱手行禮:“晚輩吳升,見過長老。受貴莊所邀,特來藏書閣觀摩學習,增長見聞。”
那灰袍長老在吳升身上掃過,尤其是在他腰間那枚紫檀令牌上停留一瞬,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意味不明的笑容,擺了擺手,聲音略顯沙啞:“既是莊主貴客,不必多禮。六層之內,所有典籍皆可翻閱。若有不明之處,亦可來問老夫。不過……”
他頓了頓,語氣帶著一絲告誡,“功法修煉,艱深晦澀,尤重師承與指引。”
“小友觀摩即可,切莫貪多嚼不爛,更不可私自嘗試修煉,以免誤入歧途,傷及自身。”
這番話,既是提醒,也暗含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優越感。
顯然,在這位長老看來,吳升如此年輕,又是外人。
即便天賦再高,沒有霸刀山莊的獨門講解和引導,看這些高深功法也如同看天書,最多是滿足一下好奇心罷了。
吳升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謙遜笑容,再次拱手:“長老教誨的是。”
“晚輩自知天賦有限,此番前來,也隻是想開闊眼界,領略一番貴莊武學之浩瀚,斷不敢有非分之想。便如同孩童觀星,雖不解其運行之妙,卻也心馳於宇宙之廣袤,樂在其中。”
他將自己定位為一個好奇的孩童,姿態放得極低。
灰袍長老聞言,臉上的笑容真切了幾分,顯然對吳升的識趣頗為受用。
他點了點頭:“嗯,如此便好,你自便吧。”
說完,便重新閉上雙眼,如同老僧入定般,不再理會。
吳升心中暗笑,表麵上卻是恭敬地行了一禮,這才轉身,踏入了第六層的核心區域。
第六層的空間依舊廣闊,但書架的數量明顯少了許多,隻有十座。
這十座書架並非木質,而是由某種溫潤如玉、卻又散發著金屬光澤的未知材料打造而成,排列成一個環形。
每一座書架都高達三丈,分為數十層,上麵整齊地擺放著一枚枚散發著各色流光的玉簡,以及一些用特殊材質書寫的古老卷軸。
空氣中彌漫的靈氣濃度和一種難以言喻的韻味,遠比下麵五層要濃鬱得多。
“三品功法……而且數量如此之多……”吳升的目光掃過那十座書架,心中也忍不住泛起一絲波瀾。
這霸刀山莊的底蘊,果然深厚得可怕,這裡收藏的,絕非僅僅是霸刀山莊本門的三品功法,必然還包括他們通過各種渠道收集來的其他宗門的不傳之秘,這簡直是一座巨大的寶藏。
他強壓下心中的激動,臉上保持著平靜,徑直走向了距離他最近的一座書架。
書架上有標簽,標明著“刀法類”。吳升的目光在標簽上掃過,隨即落在了書架最上層的一枚通體暗金、表麵有流火紋路閃爍的玉簡上。玉簡旁邊的小牌上寫著:《霸刀·燎原百斬》。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將那枚玉簡取了下來。
玉簡入手微沉,散發著一股灼熱的氣息。
厲雅茗安靜地跟在吳升身後三步的距離,既不打擾,也不遠離,如同一個精致的影子。
她看到吳升直接取了最上層的玉簡,眼中沒有絲毫意外,仿佛這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吳升將神念沉入玉簡之中。
頓時,海量的信息湧入他的腦海。
無數複雜的運刀路線圖、元罡運轉口訣、以及一種狂暴熾烈的刀意感悟,如同潮水般湧現。
這正是霸刀山莊核心的三品刀法之一,講究的是以燎原之勢,爆發出連綿不絕的狂暴攻擊,威力極其驚人。
若是尋常武者,即便是天賦不錯者,麵對如此高深的功法,沒有師長指點,恐怕連入門的頭緒都摸不著,強行參悟,甚至可能會被其中蘊含的狂暴刀意所傷。
但吳升不同。
他的天賦變態。
他不急於去理解功法的深層奧義,而是將玉簡中記載的所有文字、圖譜、能量運行軌跡等一切信息,分毫不差地烙印在了自己的腦海深處,整個過程,不過短短十幾個呼吸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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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錄完畢後,吳升並未立刻放下玉簡。
他閉上雙眼,眉頭微微蹙起,臉上露出一種混合著驚歎、困惑和苦苦思索的表情,就像是一個真正的、試圖理解天書的孩童。
他保持這個姿勢,足足站了有將近一個小時!
期間,那位灰袍長老曾微微睜開眼,瞥了吳升一眼,看到他那副冥思苦想的模樣,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隨即又閉上了眼睛,心中暗道:“果然如此……年輕人,好高騖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