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7號第1場考試,7月8號公布成績休息。
7月9號第2場考試,7月10號休息,今天則是7月11號,是第3場考試,也是非常難的一場考試。
肅殺之氣,彌漫在考場每一個角落。
與前兩輪相比,考場人數銳減。
一百七十名從七百人中廝殺而出的佼佼者,如今被分入五個考場,每個考場僅三十餘人。
空間驟然空曠,但無形的壓力卻成倍增加。
每個考場前方,不再是孤零零一位監考官,而是三位身著天工坊高階袍服的老者,呈品字形站立,目光如炬,掃視全場,任何一絲異常,都休想逃過他們的感知。
作弊?
在這種規格的監考下,一旦被抓,不止是取消資格,更會成為整個北疆陣法界的笑柄,一生汙點。
吳升所在的二號考場,當三位主考官聯袂步入時,原本就寂靜的空氣仿佛瞬間凝固,隨即響起一片壓抑不住的倒抽冷氣聲。
“是……是周止華元司!李喬元元司!還有李石崖元司!”
“我的天……三位二品宗師親臨監考?!這……這規格……”
“他們怎麼會來我們這個考場?難道……”
無數道震驚、敬畏、乃至惶恐的目光,聚焦在那三道身影上。
二品陣法師,對絕大多數年輕陣法師而言,是雲端之上、隻存在於傳說中的大人物,是他們窮儘一生或許都無緣拜見的存在。
平日裡,這等人物要麼坐鎮中樞,要麼閉關鑽研無上陣法,要麼與妖魔巨擘博弈於九天之外,他們的時間何其寶貴?
怎會屈尊來此監考一場青年組的第三輪比試?
答案,似乎不言自明。
許多人的視線,不由自主地、帶著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投向了考場最前方,那個自始至終都坐得筆直、神色平靜無波的青衫身影。
吳升。
楚亦然和楚亦自姐妹,恰好也在這個考場。
當看到那三位宗師級人物走進來時,楚亦然的小嘴微張,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楚亦自則是嬌軀微微一震,本就白皙的俏臉似乎更白了幾分,她下意識地挺直了背脊,修長的手指卻不受控製地微微蜷縮,指尖有些發涼。
她努力調整著呼吸,試圖將胸腔裡那擂鼓般的心跳壓下去,目光卻忍不住再次瞟向前方。
果然,那三位元司的目光,在掃過全場後,都不約而同地在吳升身上多停留了一瞬。
“是因為他……一定是因為他……”楚亦自心中苦澀。
三位宗師聯袂,恐怕不隻是監考,更是為了親眼見證,這個連續創造奇跡的年輕人,在麵對更高難度考核時,究竟會有何等驚人之舉。
這既是重視,也是一種無形的、令人窒息的壓力。
她楚亦自,紅衣教的天之驕女,何曾被人如此徹底地無視過背景與光芒,僅僅淪為他人光芒下的陪襯?
“姐姐……”楚亦然擔憂地看了一眼姐姐繃緊的側臉,她能感受到姐姐身上傳來的那種竭力壓抑卻依舊澎湃的緊張與不甘。
作為妹妹,她反倒沒有那麼多包袱,隻是心疼姐姐此刻承受的巨大壓力。
天塌下來有高個頂著,可姐姐,就是那個一直頂在前麵的高個。
早8點,鐘鳴三響。
主考官周止華上前一步,目光掃過全場,聲音平穩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第三輪,始。規矩同前,時限一日。題目……”
他不再多言,與李喬元、李石崖對視一眼,三人同時掐訣,一道靈光自周止華袖中飛出,化作一幅被重重封印禁製包裹的卷軸。
三人聯手,解除封印,將卷軸當眾展開,懸掛於前方特製的陣法黑板上。
“嘩——”
畫卷展開的刹那,一股蒼涼、死寂、絕望中夾雜著無儘凶戾的氣息,仿佛透過畫麵撲麵而來!
一片無邊無際的灰褐色戈壁,天空是壓抑的鉛灰色,不見日月。
狂風卷起黃沙,形成一道道接天連地的龍卷,在視野儘頭緩緩移動。
戈壁中央,一個衣衫襤褸、看起來不過五六歲的孩童,正跪在沙礫中,仰麵朝天,張著嘴,似乎在發出無聲的嚎哭。
而在孩童的頭頂上方,盤旋著密密麻麻、形態各異、猙獰可怖的妖魔虛影。
有肋生雙翼的夜叉,有口吐毒焰的骨龍,有渾身腐爛的屍傀,有隱匿於黑霧中的鬼影……
魑魅魍魎,數不勝數,將孩童頭頂的天空徹底遮蔽,投下令人絕望的陰影。
更遠處,戈壁的儘頭,翻湧著粘稠如血、不斷蠕動擴張的猩紅霧靄,那便是滋生、孕育這些妖魔的霧源!
天地蒼茫,飛沙走石,絕望的孩童,無儘的妖魔,猩紅的源頭……
整幅畫充滿壓抑、不祥與絕境的氣息!
“這……這……”
考場內響起一片壓抑的吸氣聲和牙齒打顫的聲音。
“戈壁……孩童……妖魔……這……這怎麼布陣?!”
“絕地!這是絕對的死地!沒有絲毫靈氣,隻有死寂和魔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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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孩子在哭……是求救?還是……本身就是陷阱的一部分?”
“妖魔太多了!而且有霧源在,源源不斷!這……這根本無解!”
“聚靈?此地無靈可聚!攻擊?攻擊誰?”
“妖魔是虛影還是實體?範圍多大?防禦?防禦整個戈壁的妖魔潮嗎?開玩笑!”
絕大多數考生臉色煞白,額頭瞬間沁出冷汗,眼神茫然失措。
這幅畫的題眼太難捕捉了!
它不像前兩輪,至少有一個相對明確的環境或意境核心。
枯井竹林、海天落日。
這幅畫充滿了矛盾、隱喻和多重指向,孩童是真是假?妖魔是實是虛?
霧源是關鍵還是背景?任何單一的陣法思路,似乎都無法涵蓋這幅畫傳遞出的複雜、混亂與絕望。
楚亦然緊緊咬著下唇,俏臉發白。
她能感覺到畫麵傳遞出的那種窒息般的絕望,也隱約捕捉到一絲誘餌與獵殺的意味,但思緒紛亂如麻,根本理不清頭緒。
“太難了……真的太難了……”她心中哀歎。
隨後這一雙目光,還是忍不住的去看了一眼自己的姐姐。
結果這不看不要緊。
一看卻發現自己的姐姐呼吸變得有些急促,她死死盯著畫麵,大腦飛速運轉。
“孩童是核心……他在哭,是恐懼?是偽裝?若是偽裝,目的何在?吸引妖魔?為何吸引?”
“妖魔盤旋……是覬覦?是守護?還是被某種東西吸引?”
“霧源是根源……但它似乎在遠處,並非直接壓迫……”
“絕地……死局……不,任何絕地都有一線生機,陣法之道,在於化腐朽為神奇,在於絕處逢生……生機在哪裡?”
“在孩童身上?”
“不。”
“他太弱了……在戈壁之下?不對,那是死地……”
“攻擊陣法?範圍太大,目標不明,威力難以集中……”
“困陣?同樣範圍問題,且霧源可能乾擾……幻陣?或許可以迷惑妖魔,但治標不治本,且孩童……”
楚亦自越想越亂,越想越覺得無處下手,額角青筋隱隱跳動,一種前所未有的挫敗感和焦慮感開始滋生。
這根本不是常規思路能解決的考題。
它考驗的不僅是陣法基礎、悟性,更是對陣道本質、對勢與機的深刻理解,甚至是對人心、對詭道的洞察!
就在楚亦自心亂如麻,感覺思維快要打結的瞬間,她的眼角餘光,瞥見最前方那道青衫身影,動了。
吳升在凝視圖畫約兩分鐘後,緩緩低下了頭,伸出右手,拿起了桌麵上那支特製的陣紋勾勒筆。
動作平穩,自然,沒有一絲遲疑。
“他開始了?!”楚亦自的心臟,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攥緊,驟然停止了跳動,隨即又以更狂暴的速度擂動起來!一股冰冷的、混雜著難以置信和絕望的寒意,從尾椎骨直衝頭頂!
其他人也陸續注意到了吳升的動作,一道道目光瞬間聚焦過去,滿是茫然和看怪物般的駭然。
“他……他這就開始了?!”
“兩分鐘?!他才看了兩分鐘!”
“怪物……真是怪物……”
“他到底看出了什麼?!”
然而,更讓所有人,包括楚亦自在內,目瞪口呆的一幕發生了。
隻見端坐於考官席位的周止華、李喬元、李石崖三位二品宗師,在吳升提筆的刹那,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不約而同地站起身,徑直走下了考官席,無聲無息地來到了吳升的座位旁邊!
三人呈半圓形,將吳升圍在中間,六道目光毫無顧忌地、聚焦在吳升麵前那張尚且空白的特質圖紙上!
考場內,落針可聞。
三位泰山北鬥般的陣法宗師,像三個好奇的學生,湊到一個年輕考生旁邊,看他現場答題!
這場景,詭異,荒誕,卻又帶著一種令人窒息的鄭重!
若是尋常考生,被三位二品宗師如此近距離、毫無遮掩地圍觀,恐怕早就心神失守,手抖得連筆都拿不穩了。
但這三位宗師眼中,隻有濃得化不開的好奇、探究,以及一絲隱約的期待。
他們太想知道,這個連續創造奇跡的年輕人,麵對這幅堪稱絕題的畫,在兩分鐘的凝視後,究竟會從哪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切入?
吳升對身周的三位大宗師恍若未覺。
他的心神,似乎已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沉浸在那方由線條和靈力構成的天地中。
筆尖落下。
沒有絲毫猶豫,沒有半分停頓。
筆走龍蛇,鐵畫銀鉤。
起初隻是簡單的幾根線條,在圖紙中央勾勒出一個跌坐的、有些模糊的孩童輪廓。
然而,這輪廓並非寫實,而是帶著一種奇異的、與大地脈絡隱隱相連的韻味。
緊接著,以孩童輪廓為中心,筆尖向外延伸,勾勒出一道道扭曲、詭異、仿佛從虛空中生長出來的根須。
這些根須並非紮入地下,而是向上、向四周的虛空蔓延,如同一張無形的大網,悄然張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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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周止華瞳孔微縮。
他隱約看出,這些根須並非實體,更像是一種靈力軌跡的預設,或者說是……陷阱的觸發器?
李石崖的眉頭緊緊皺起。
他看到那孩童輪廓與根須連接處,有極其隱晦的、代表吞噬與轉化的古陣紋一閃而逝。
“奪?他在模擬奪取什麼?妖魔之力?還是……這片絕地的死意?”
李喬元的目光則更加銳利。
他注意到,吳升在勾勒那些向上蔓延的根須末端時,筆鋒陡然變得淩厲、霸道,隱隱有金戈鐵馬、斬滅一切的殺伐之氣透紙而出!雖然隻是雛形,但那分明是極高明的複合殺陣陣紋的起手式!
“陷阱……誘餌……獵殺……吞噬……反擊……”
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念頭,同時在三位宗師腦海中成型。
吳升的筆越來越快。
圍繞著那看似無助的孩童,一層又一層複雜到令人眼花繚亂的陣紋被迅速疊加、勾連。
有模擬戈壁死寂、吸收一切外來能量波動的寂靈紋。
有偽裝生命氣息、甚至模擬絕望情緒,專門針對妖魔感知的惑心引魔紋。
有埋藏於虛空、與根須相連、觸之即發的連環爆裂誅魔紋。
有汲取被誅殺妖魔殘存精氣、反哺核心的奪靈化生紋。
更有以整個戈壁地脈為基,構築龐大能量循環體係的地載天覆陣基!
那些盤旋的妖魔,不再是威脅,而是燃料!
那猩紅的霧源,不再是源頭,而是遠程供能的靶標!
那跪地哭泣的孩童,不再是弱者,而是坐鎮中樞、掌控生死、吞噬一切的獵手核心!
腳下的戈壁是砧板,頭頂的蒼穹是烘爐,周身的妖魔是薪柴,遠處的霧源是燭火!
高明的獵手,往往以獵物的姿態出現。
“我自佯弱,請君入甕。”
“引萬魔來朝,奪其精魄,化其本源,補我不足,壯我殺陣!”
這不是防禦,不是逃避,而是最激進、最霸道、最肆無忌憚的請殺!
與奪!
短短不到一刻鐘。
一幅結構繁複精密、氣勢恢宏磅礴、意境詭譎霸烈的完整陣圖,躍然紙上!
陣圖中央,是那個已然變得模糊、卻仿佛與整個陣法融為一體的孩童。
陣圖上方,是層層疊疊、殺機暗藏的誅魔網絡。
陣圖下方,是勾連地脈、穩固根基的循環體係。
陣圖邊緣,是若隱若現、指向遠處霧源的掠奪觸須。
整幅陣圖,渾然一體,環環相扣,殺氣騰騰卻又穩如磐石,將絕地化為獵場,將死局轉為殺局,將絕望升華為狂暴的生機!
吳升落下最後一筆,輕輕擱下勾勒筆。
直到此時,他才仿佛從那種物我兩忘的狀態中脫離出來,抬起頭,目光平靜地看向圍在身旁、臉色已然徹底凝重的三位宗師。
他起身,將繪製完成的、墨跡未乾的陣圖,雙手奉到主考官周止華麵前。
“學生吳升,交卷。”
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回蕩在考場中。
“……”
周止華深吸一口氣,伸出有些微微顫抖的手,接過了那張仿佛還帶著淩厲殺意的陣圖。
李石崖和李喬元也立刻湊上前,三顆在北疆陣法界堪稱頂尖的腦袋,幾乎要貼在圖紙上,目光灼灼,死死盯著上麵的每一道陣紋,每一個節點,每一處注解。
死寂。
令人心悸的死寂,在三位宗師之間蔓延。
他們的臉上,不再是好奇,而是一種混合了震撼乃至一絲驚悚的呆滯。
周止華隻覺得頭皮陣陣發麻,後背瞬間被冷汗浸透。
在他眼中,這幅陣圖不再是簡單的陣法設計,而是一個以天地為棋盤、以妖魔為棋子、以絕望為誘餌、精心布置的、充滿血腥與冷酷的死亡陷阱。
那個孩童,就是陷阱最甜美、也最致命的毒餌!這已經不是陣法,這是殺伐的藝術,是狩獵的哲學!
李石崖喉嚨發乾,心臟狂跳。
他看到的,是一個極度貪婪、卻又極度高效的掠奪機器。
這個陣法,不僅在殺,更在奪!奪妖魔之力,奪絕地死氣,甚至隱隱有反向侵蝕、汙染遠處霧源的可怕意圖!這哪裡是陣法?這簡直是強盜邏輯的陣法化體現!粗暴,卻有效得令人膽寒!
李喬元瞳孔收縮如針尖,渾身的血液仿佛都在這一刻衝上頭頂。
他看到的,是一種我腳踏大地,頭頂蒼穹,與天地同歲,視萬魔如草芥的、近乎狂妄的霸烈攻擊意誌!
這陣法,攻擊的不隻是妖魔,更是這片絕地本身賦予的絕望意境!它在逆天改命,在死中求活,在絕處逢生!立意之高,格局之狂,構思之險,讓他這個二品宗師都感到心驚肉跳!
強!
太強了!
強得離譜!強得妖異!強得……讓他們這些見慣風浪的老家夥,都感到了久違的戰栗!
這絕非五品陣法師能有的手筆!
這陣圖的複雜程度、立意高度、對殺伐與掠奪本質的洞察,已然觸摸到了三品陣法的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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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在某些詭譎和狠辣之處,猶有過之!
要知道,真正的三品陣法,往往需要陣法師親臨實地,長時間感悟天地氣機,結合具體環境,才能慢慢孕育成型。
可吳升,僅僅憑借一幅畫,在十五分鐘內,就勾勒出了這樣一個近乎完整、可行性極高、威力堪稱恐怖的陷阱殺陣雛形!
這是何等恐怖的陣法天賦?!
這是何等匪夷所思的推演與創造能力?!
三個人拿著那張薄薄的圖紙,手都在微微發抖,相互對視,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滔天巨浪般的震撼。
“……”
而吳升對著三位依舊沉浸在巨大衝擊中的宗師,再次恭敬地行了一禮,然後轉身,步履平穩地穿過寂靜得可怕的考場,走出了大門,直到他的背影消失,考場內凝固的空氣才仿佛重新開始流動。
“嘶——”
“他……他又交卷了……”
“十五分鐘……還是十五分鐘……”
“三位元司大人……好像被震住了?”
“我的老天……他到底畫了什麼啊?!”
低低的、難以置信的議論聲如同瘟疫般蔓延。
所有人都看到了三位宗師臉上那無法掩飾的震撼,那絕不是看到普通佳作該有的表情。
那是一種……看到了某種超出理解範疇的、令人敬畏的事物的表情。
楚亦然重重地、頹然地歎了口氣,小臉上寫滿了茫然和一種被徹底擊敗的無力感。
“妖怪……這才是真正的妖怪啊……”
她喃喃道,之前對姐姐的那點心疼,此刻完全被對吳升那非人表現的震撼所取代。
楚亦自則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呆呆地坐在座位上,大腦一片空白。
她之前所有的思考、所有的糾結、所有的不甘,在吳升那平靜交卷、三位宗師集體失語的畫麵麵前,顯得如此可笑,如此微不足道。
她終於徹底明白了。
差距,不是靠努力、靠天賦、靠資源就能彌補的。
那是一種維度上的、本質上的鴻溝。
彆說給她一天,就算給她十天、一個月,讓她閉關苦思,她或許能設計出一個不錯的、針對這幅畫的陣法,或許能得到宗師們一句“尚可”、“有想法”的評價。
但絕無可能,在十五分鐘內,拿出讓三位二品宗師都為之失聲、為之戰栗的作品!
自己窮儘心力想要攀登的高峰,在彆人眼中,或許隻是信步閒庭的起點。
驕傲?自尊?不甘?在此刻,都化為了無儘的苦澀和虛脫感。
她所做的一切努力,所求的一切認可,在那樣絕對的天賦碾壓麵前,究竟還有什麼意義?
……
考場外,細雨不知何時已淅淅瀝瀝落下。
許多被淘汰、或已完成前兩輪考核的陣法師,依舊聚集在考場附近的廊簷下、亭台中,他們沒有離開,而是在等待著什麼。
“你們說,吳升今天還能一刻鐘出來嗎?”
“難!第三輪啊,聽說題目變態得很!”
“我覺得懸,前麵兩輪是基礎,這一輪才是真正見功力的時候!”
“我也覺得,他再妖孽,也得有個限度吧?”
“開盤了開盤了!賭吳升今天用時的!超過半個時辰一賠一,一刻鐘一賠十!”
“我賭半個時辰!”
議論紛紛,各種猜測不絕於耳。
然而,當那一襲樸素的青衫,撐著一把不知從哪弄來的油紙傘,神色平靜地從雨幕中走出考場,朝著住宿區域方向不疾不徐地離去時……
所有的聲音,戛然而止。
廊簷下,亭台中,一張張麵孔上的表情瞬間凝固。
喧囂化為死寂,隻剩下雨點敲打瓦片和地麵的沙沙聲。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目送著那個在細雨中顯得有幾分朦朧的背影,漸漸走遠。
“真……真的又是一刻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