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
這兩個字,宛如一道九天神雷,挾裹著無儘的輕蔑與嘲弄,狠狠劈在了破廟中每一個人的天靈蓋上!
林平之整個人都傻了,大腦一片空白。
他家破人亡,九死一生,被追殺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所為的,就是這本承載著複仇希望的劍譜!
這本被整個江湖視為至寶的秘籍,在這個神秘強大、美到不似凡人的紅衣姐姐口中,竟然隻是……二流劍術?
甚至是……垃圾?
這本浸透了他全家鮮血、黏濕腥臭的劍譜,此刻正靜靜地躺在他的腳邊,像一個巨大而殘酷的諷刺。
“噗……”
那邊,被一耳光抽懵的雷動天掙紮著從碎石堆裡爬起,又是一大口混雜著內臟碎塊的血沫噴出。
他聽到了那句輕蔑到極致的評價,一股比肉體劇痛強烈千百倍的羞辱感瞬間衝垮了他的理智,讓他雙目赤紅,狀若瘋魔!
“你……你個妖人!”他嘶吼著,聲音因為臉頰的腫脹而含混不清,像是破爛的風箱,“裝什麼清高!有種彆走!”
雷動天猛地從懷中掏出一個黑漆漆的竹筒,用儘全身力氣扯開了引線!
“咻——轟!”
一朵刺目的霹靂火花,在漆黑的夜空中轟然炸開,形成一個巨大的閃電標記,其光芒之盛,幾乎照亮了半邊天際!
這是霹靂堂最高等級的求援信號!一響,驚動全城!
“咯咯咯……”
蘇辰的識海裡,心魔姐姐的嬌笑聲變得越發癲狂和興奮,帶著一絲品鑒藝術品般的讚歎。
“有意思,真有意思……這辟邪劍譜的精髓,在於一個‘詭’字,但創作者本身陽氣儘失,終究落了下乘。
可由你使來,陰柔之中暗藏至陽之剛,詭譎之中更添堂皇之氣……咯咯咯,小美人,你真是個天生的妖孽。”
一縷縷比墨更濃的黑煙,從他的紅衣袖口絲絲縷縷地溢出,像擁有生命的黑色藤蔓,
親昵地纏繞在他的手臂、腰肢之上,仿佛成了這身血色衣袍上最妖異的活體刺繡。
“他叫人了呢,”
心魔姐姐的虛影在他背後浮現,伸出虛幻的舌尖,貪婪地舔舐著空氣中因恐懼與憤怒而變得“美味”的靈魂氣息,
“也好,人多一點,你的舞台才夠大。
讓姐姐看看,你怎麼用這二流劍術,將他們引以為傲的一切,都踩進塵埃裡!”
蘇辰沒有理會她。他的臉上,依舊是那副若有若無的,冰冷而妖冶的笑意。
叫人?
正合他意。
今夜,他不僅要將霹靂堂的臉踩進泥裡,更要讓整個江南武林,都記住他的名字!
破空之聲大作!
僅僅是十幾個呼吸的時間,數十道強悍的氣息便已從四麵八方疾馳而來。
“少主!”
“何人膽敢傷我霹靂堂少主!”
怒吼聲中,七八名氣息沉凝如山、太陽穴高高鼓起的中年人率先衝入破廟,正是霹靂堂的幾位實權長老!
他們身後,跟著近百名手持霹靂子、勁弩的堂中精銳,殺氣騰騰,瞬間將小小的破廟圍得水泄不通!
當他們看清廟內情景時,無不勃然大怒!
自家的少主,被打成了豬頭,像條死狗一樣趴在地上!
而那個行凶者,竟然是一個……美得讓他們心臟都漏跳一拍的紅衣人?
一瞬間,所有新趕來的霹靂堂高手,都出現了和雷動天初見時一模一樣的呆滯。
好美……這世上,怎麼會有這等妖異絕倫的人物?
不少人心中瞬間火熱起來,看向蘇辰的目光,充滿了貪婪與赤裸裸的占有欲。
在他們看來,此人就算武功再高,被這麼多高手和霹靂堂特製的機括勁弩團團圍住,也不過是甕中之鱉,插翅難飛。
待會兒生擒了她,定要好好審問一番,讓她知道知道,什麼叫男人的雄風!
“妖女!你好大的膽子!”
為首的一名刀疤臉長老,厲聲喝道,眼中淫邪之色一閃而過,
“束手就擒,跟我們回霹靂堂領罪!否則,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麵對這近百人的包圍,麵對那一道道殺氣與淫邪交織的目光。
蘇辰隻是輕輕抬起了手。
他從寬大的紅袖之中,慢條斯理地取出了一樣東西。
不是劍,不是刀,甚至不是任何淬毒的暗器。
而是一根……平平無奇的繡花針。
針身細長,在月光下泛著幽微的、幾乎不可見的寒芒。
看到這一幕,霹靂堂眾人先是一愣,隨即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繡花針?這娘們是來搞笑的嗎?”
“趕緊回家給你夫君繡花補貼家用吧!江湖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莫不是腦子壞了?想用這玩意兒給我們縫衣服?”
“美人兒,彆掙紮了,乖乖從了我們,哥哥們會好好疼你的!”
汙言穢語,不絕於耳,混雜著淫蕩的笑聲,響徹破廟。
林平之的心,瞬間沉到了穀底。他雖然見識過這紅衣人的恐怖實力,可對方畢竟有近百高手,還有霹靂堂成名已久的長老!她……真的能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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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所有人的嘲笑聲達到頂點的瞬間。
蘇辰,動了。
他動得無聲無息,甚至沒有一絲征兆。
在所有人眼中,那道紅色的身影並非前衝,而是像一滴墨落入清水般,在原地突兀地化開了,變成了一縷肉眼無法捕捉的紅煙。
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