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儀殿內,燭火跳動,光影搖曳間將殿內眾人的神色映得明明暗暗。
一個身影突然從殿外大步走了進來。
那是個身著男式俠客裝的女子,小麥色的肌膚在燭光下泛著健康的光澤,眉眼間帶著幾分野性,一頭亂發用根紅繩隨意束著,腰間掛著個從不離身的酒葫蘆,走起路來嘩啦嘩啦響。
她站在殿中央,掃了眼殿內的眾女,最後把目光落在龍榻上的姬凝霜身上。
那雙眼睛裡,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有陌生,有好奇,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渴望。
“皇姐。”
這兩個字從她嘴裡說出來,帶著江湖人的隨意勁兒,卻又隱隱透著一絲小心翼翼。
姬凝霜盯著眼前這個小麥色皮膚、眉眼間帶著野性的女子,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個模糊的影子。
很久很久以前,先帝後宮有個不受寵的宮女,那女人生了個女兒後就病死了。
那個女兒……
當時她才五歲,還記得那個繈褓中的嬰兒被匆匆抱走時,宮人們竊竊私語的聲音。
“這孩子命苦啊,生母卑賤,陛下連看都不看一眼……”
“聽說要送出宮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來……”
姬凝霜的手指猛地攥緊了龍榻上的錦被。
“你是……”
姬逍遙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笑容裡帶著幾分不羈,幾分灑脫。
“十公主,姬逍遙。”
她頓了頓,又補了句:“不過江湖上的人都叫我柳如煙。千麵劍仙柳如煙,皇姐應該聽說過吧?”
殿內瞬間安靜得落針可聞。
姬靈兒瞪大眼睛,嘴巴張成了o形,整個人都呆住了。
“十……十公主?!可是……可是先帝不是隻有九個公主嗎?!”
她的聲音尖銳得幾乎變了調。
姬逍遙擺擺手,動作隨意得像是在趕蒼蠅。
“那是因為我娘生下我沒多久就死了,先帝壓根沒把我放在心上。我出生第三天就被送出宮了,交給一戶農家養著。”
她說得輕飄飄的,像是在說彆人的事,但那雙眼睛深處,卻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苦澀。
“先帝估計早忘了還有我這麼個女兒。或者說,從來就沒記得過。”
姬月瑤皺起眉頭,上前一步,聲音溫柔卻帶著審視。
“那你是怎麼知道自己身份的?”
姬逍遙從腰間摘下酒葫蘆,拔開塞子灌了一大口,酒水順著嘴角流下來,她隨意地用袖子擦了擦。
“我娘臨死前給我留了塊玉佩,上麵刻著我的生辰和皇室的標記。”
她擦了擦嘴,把玉佩從懷裡掏出來,那是塊溫潤的白玉,上麵雕刻著精致的鳳凰紋路,在燭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
她隨手一扔,玉佩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穩穩落在了龍榻上。
姬凝霜拿起玉佩,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著上麵的紋路,臉色一點點變了。
這玉佩的樣式和雕工,確實是皇室之物。
而且上麵的生辰……
正是那個被送出宮的嬰兒的出生日期。
她抬起頭,看著姬逍遙,眼中閃過震驚、愧疚,還有一絲難以名狀的複雜情緒。
“這些年,你去了哪裡?”
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柔軟。
姬逍遙把酒葫蘆掛回腰間,動作熟練得像是做了千百遍。
“我從小就知道自己不是普通人,養父母對我挺好,但我能感覺到,我和他們不是一路人。所以我拚命練武,拚命變強。十歲那年,我遇到了我師父,一個隱世的劍道宗師。他教我劍法,教我怎麼在江湖上活下去。”
她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追憶。
“師父說,他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能親眼看著我回到皇宮,堂堂正正地站在眾人麵前,告訴所有人——我是大夏的公主。”
秦冷月突然開口,聲音冷冽如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