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在腹腔處蠕動翻滾,散發著貪婪的吸吮意念,仿佛在瘋狂攫取著殘留的生命精華貪蟲)!
最後一條則深深鑽入了頭顱,氣息混亂癲狂,扭曲不定,散發出令人心智錯亂的瘋狂意念癡蟲)!
這三道凶煞之氣彼此糾纏,又相互撕扯,共同構成了那股幾乎要衝破棺槨束縛的恐怖力量!它們每一次衝撞,都讓捆縛棺木的鐵鏈和麻繩發出刺耳的繃緊聲!
“看到了?”陳三更嘶啞的聲音在陳七童耳邊響起,如同冰冷的鐵針,刺破了他被凶煞之氣衝擊得有些恍惚的意識。
陳七童用力點頭,小小的手指顫抖著指向那口瘋狂顫動的薄棺,聲音因為極度的緊張和恐懼而變得尖細:“上…上麵!中間!還…還有下麵!在撞!三條!像……像蛇!”
“好!”陳三更眼中精光爆射,再無半分遲疑!他枯瘦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向前一竄,速度快得隻在原地留下一道殘影!
同時,他反手將一直緊握在手中的三根烏黑沉重的“三屍釘”和那一小捆暗紅色的“縛魂索”,猛地塞進了陳七童冰冷顫抖的小手裡!
“釘子!給我!”陳三更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人已衝到棺材旁邊!他枯瘦的左手快如閃電,五指箕張,帶著一股奇異的吸力,猛地按在了劇烈顫動的棺材蓋中央偏上的位置!那裡,正是陳七童所指、代表“嗔蟲”盤踞的胸腔區域!
就在陳三更手掌按下的瞬間——
“吼——!!!”
一聲非人的、充滿了暴怒和痛苦的咆哮,如同炸雷般從棺材內部響起!整個棺材的震動驟然加劇!捆縛的鐵鏈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呻吟!
陳三更按在棺蓋上的手臂肌肉瞬間繃緊如鐵,青筋暴凸,枯瘦的身體被那股狂暴的反震之力衝擊得微微搖晃,腳下堅硬的岩石竟被踩出了細微的裂痕!他臉色漲紅,額頭青筋畢露,顯然正承受著巨大的壓力!
“七童!釘子!”陳三更的吼聲帶著一絲吃力的沙啞,如同繃緊到極限的弓弦!
陳七童渾身一個激靈!手中的三屍釘冰冷刺骨,沉重得幾乎拿不住!他看著爺爺枯瘦的身影在狂暴的棺材前如同驚濤駭浪中的孤舟,看著那代表“嗔蟲”的暗紅氣流在爺爺手掌下瘋狂衝撞,幾乎要破棺而出!巨大的恐懼幾乎要將他淹沒,但爺爺那聲嘶吼,如同驚雷炸響在他混亂的腦海!
不能退!
他猛地一咬舌尖,劇痛和血腥味瞬間刺激得他精神一振!黑亮的眼睛裡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決絕光芒!
他不再猶豫,用儘全身力氣,將手中那根最為沉重、釘尖閃爍著最濃烈幽光的烏黑長釘,朝著爺爺手掌死死按住的那塊劇烈起伏的棺蓋位置,狠狠地、不顧一切地遞了過去!
“爺爺!給!”
陳三更的右手如同等待已久的毒蛇,瞬間探出!精準無比地一把抓住了陳七童遞來的三屍釘!他甚至沒有低頭看一眼,所有的精氣神都凝聚在左手鎮壓“嗔蟲”和右手這一釘之上!
布滿老繭的手指死死攥住釘身,手臂肌肉賁張到極限,將全身的力量連同那股屬於紙紮匠的、常年與陰物打交道的凝練煞氣,全部灌注於這一釘之中!
“著!”
伴隨著陳三更一聲短促如雷的暴喝,那根烏黑沉重的三屍釘,帶著刺耳的破空尖嘯,如同黑色的閃電,狠狠釘入了劇烈顫動的棺蓋!
“噗嗤!”
一聲沉悶到令人心悸的、仿佛穿透堅韌皮革的聲響!
釘尖沒入棺木的瞬間,一股肉眼可見的、粘稠如墨的汙穢黑氣,如同被刺破的膿包,猛地從釘孔處噴射而出!帶著濃烈的血腥和內臟腐爛的惡臭!
“嗷嗚——!”
棺材內部發出一聲淒厲到扭曲變形的慘嚎!整個棺材的震動驟然減弱了大半!代表“嗔蟲”的那道狂暴暗紅氣流,如同被無形巨錘擊中,猛地潰散、收縮,變得萎靡不堪!陳三更左手感受到的壓力瞬間大減!
“中間!貪蟲!”陳三更毫不停歇,聲音嘶啞卻異常清晰,按在棺蓋上的左手如同靈蛇般迅速下移,精準無比地壓在了代表“貪蟲”的腹腔位置!
“吼!”棺材內部再次傳來不甘的咆哮,但威勢已大不如前!
“釘子!”陳三更的吼聲再次響起!
這一次,陳七童的動作快了許多!恐懼依舊存在,但一種奇異的、被逼到絕境後的專注和狠勁取代了慌亂!他看準爺爺手掌按壓的位置,毫不猶豫地將第二根烏黑長釘遞出!
陳三更右手如法炮製,抓住釘子,凝聚全身殘存之力,再次狠狠釘下!
“噗嗤!”
又是一股汙穢黑氣噴湧!代表“貪蟲”的那道貪婪氣息如同泄了氣的皮球,迅速萎靡消散!
“下麵!癡蟲!”陳三更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但更加急促!他的左手再次下移,死死按住了棺材底部——那是代表“癡蟲”盤踞的頭顱位置!
此刻的棺材震動已經微弱了許多,但那股混亂癲狂的氣息卻如同最後的瘋狂,更加扭曲不定,試圖鑽入棺木更深層的縫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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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根!”陳七童的小臉繃得緊緊的,汗水混合著塵土流下,他卻渾然不覺。他抓起那根最短、但釘身符文最為繁複扭曲的三屍釘,用儘全身最後的力氣,朝著爺爺手掌下方、棺材底部最劇烈凸起的一點,狠狠遞去!
陳三更抓住釘子,這一次,他沒有立刻釘下。他布滿血絲的渾濁眼睛死死盯著那最後一點凸起,口中發出一連串急促、低沉、如同咒語般的古怪音節!同時,他抓住釘子的右手五指以一種奇異的方式不斷變換、掐訣!那根烏黑的釘子尖端,竟然隱隱泛起一絲極其微弱、卻帶著神聖淨化意味的金紅色毫光!
“鎮!”
隨著最後一個音節如同重錘般砸落,陳三更灌注了全部精氣神和咒力的右手,帶著一股玉石俱焚的決絕,將最後一根三屍釘,狠狠釘入了棺材底部!
“嗤——!”
這一次的聲音,不再是穿透皮革的悶響,而是一種如同燒紅的烙鐵按在寒冰上的劇烈灼燒聲!一股遠比前兩次更加濃烈、更加汙穢、隱隱帶著無數瘋狂囈語和扭曲畫麵的黑氣,如同噴發的火山熔岩,猛地從釘孔處狂湧而出!直衝起三尺多高!
“呃……啊……”棺材內部發出一聲微弱到近乎歎息的、充滿了無儘混亂和最終解脫的呻吟。隨即,一切動靜徹底平息。
那股籠罩整個亂石灘的凶戾、狂暴、令人窒息的煞氣,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隻剩下正午毒辣的陽光,無情地炙烤著恢複死寂的薄棺,以及棺蓋上那三根深深沒入、隻留下烏黑釘尾的“三屍釘”,散發著冰冷而肅殺的餘韻。
陳三更如同被抽乾了所有力氣,枯瘦的身體晃了晃,猛地向後踉蹌兩步,被一直緊張戒備的瘸叔一把扶住。他臉色慘白如紙,胸膛劇烈起伏,豆大的汗珠順著深刻的皺紋滾滾而下,整個人仿佛瞬間蒼老了十歲。
陳七童脫力般地一屁股坐倒在滾燙的岩石上,小手裡還緊緊攥著那截暗紅色的“縛魂索”,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渾身被冷汗浸透,如同剛從水裡撈出來。
他看著那口終於安靜下來的棺材,看著棺蓋上那三根烏黑的長釘,小小的胸膛裡,恐懼的餘波尚未平息,一種前所未有的、混雜著虛脫、震撼和一絲微弱成就感的複雜情緒,如同潮水般洶湧而至。
瘸叔看著癱坐在地的陳七童,又看看虛弱不堪卻眼神銳利的陳三更,粗獷的臉上肌肉抽動,最終,對著那口被釘死的薄棺,對著這片被烈日暴曬的亂石灘,沉沉地、沙啞地吐出一句:
“張家兄弟,三屍釘煞,魂歸九幽。塵歸塵,土歸土,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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