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紙人夜守_傳說,從紙紮匠開始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第89章 紙人夜守(1 / 2)

指尖的劇痛混合著靈魂被抽離般的虛弱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將陳七童淹沒。那懸停在粗糙黃紙上的竹篾筆鋒,因門外那道冰冷窺視的打斷,硬生生停滯在符文完成的最後一筆之前。未竟的符文如同斷頭路,蘊含其中的微弱封鎮之力與魂燈殘芯的聯係瞬間變得滯澀、紊亂,反噬的力量如同無形的重錘,狠狠砸在他本就瀕臨崩潰的靈台上!

“噗——!”

一口帶著內臟碎片的暗紅逆血猛地從陳七童口中噴出,濺在麵前那張染血的黃符紙上,如同綻開的絕望之花。眼前的世界瞬間被濃重的黑暗吞噬,耳邊隻剩下尖銳的嗡鳴和血液在頭顱內奔流的鼓噪。他瘦小的身體如同斷線的木偶,向後重重地仰倒,撞在冰冷的床沿上,發出一聲沉悶的撞擊聲,隨即徹底失去了意識。

最後殘存的感知裡,似乎聽到了門外那聲窺視發出的、極其輕微、帶著一絲得意與貪婪的“嘶嘶”聲,如同毒蛇吐信,隨即迅速遠去,消失在深沉的夜色裡。

黑暗。無邊的黑暗。

這一次,不再是灰燼之海的死寂,而是意識沉淪於自身崩潰邊緣的虛無。魂燈殘芯那點微弱的星火,在反噬的狂潮中瘋狂搖曳,仿佛下一秒就要徹底熄滅。腰部核心那絲沉寂的寂滅本源,如同被凍結在萬載玄冰深處,毫無反應。隻有腰間那枚溫潤的陰佩,依舊緊貼著皮膚,傳遞著恒定的冰涼,如同黑暗大海中唯一的燈塔,勉強維係著他最後一絲意識不至於徹底消散。

不知過了多久,一絲微弱的暖意,如同穿透厚重冰層的陽光,艱難地滲入他冰冷的感知。是藥力。苦澀的湯汁混合著某種溫養元氣的藥材氣息,正被小心翼翼地渡入他乾裂的唇間。隨之而來的,還有李嬤嬤那帶著哭腔和焦慮的絮叨,以及……另一道更加細微、帶著怯生生好奇的呼吸聲。

他艱難地掀開沉重的眼皮,視線模糊了好一陣,才勉強聚焦。首先看到的是李嬤嬤那張布滿皺紋、寫滿擔憂的臉,正拿著溫熱的軟布,動作輕柔地擦拭他額頭的冷汗和嘴角凝固的血痂。旁邊,是穿著鵝黃襦裙的趙明玥,小郡主那雙蓄滿不安的大眼睛,正一眨不眨地望著他,見他醒來,立刻像受驚的小鹿般,往李嬤嬤身後縮了縮,隻露出半張蒼白的小臉。

“醒了!菩薩保佑!”李嬤嬤的聲音帶著明顯的哽咽,“孩子,你嚇死嬤嬤了!怎麼就……怎麼就弄成這樣?”她的目光掃過地上那張被血汙浸透、符文扭曲中斷的黃紙和散亂的竹篾,眼中充滿了不解與後怕。

陳七童喉嚨裡發出嗬嗬的沙啞聲,想回應,卻隻牽動了胸腔撕裂般的疼痛和火燒火燎的乾渴。他嘗試動一下手指,回應他的卻是如同被萬千鋼針穿刺般的劇痛和深沉的無力感。這具強行“重塑”回十一歲的軀殼,此刻脆弱得如同初春河麵上最後一片薄冰,仿佛輕輕一觸,就會徹底碎裂,重新變回那具在幽冥掙紮的凶骸。

“水……”他最終隻擠出了這一個破碎的音節。

李嬤嬤連忙端來溫水,小心地托起他的頭,將溫熱的杯沿湊到他唇邊。清涼的液體滑過灼痛的喉嚨,帶來一絲微不足道的滋潤,卻也讓他更加清晰地感受到體內那一片狼藉——魂燈破碎處的虛空,腰部核心的死寂,以及四肢百骸傳來的、無處不在的酸痛與麻木。

“孫大夫早上又來過了,施了針,說你這是……是心神損耗過度,本源受損,外傷崩裂……”李嬤嬤一邊喂水,一邊絮叨著孫大夫的診斷,語氣中充滿了無奈,“他開了固元安神的方子,囑咐你務必、務必靜養,萬不可再……再像昨晚那樣胡來了!”她看著陳七童蒼白如紙、毫無生氣的臉,終究沒忍心說出更重的話,隻是重重歎了口氣,“你這孩子,到底是……”

陳七童閉上了眼睛,隔絕了李嬤嬤擔憂的目光和趙明玥好奇的打量。靜養?在這座被無形惡意籠罩、連空氣都透著腐朽死氣的王府裡?昨夜門縫下那粘稠的窺視,那冰冷的、帶著貪婪的惡意,如同附骨之疽,牢牢烙印在他的感知裡。它隻是暫時退去,絕不會善罷甘休。

他需要力量。哪怕隻是最微末的、足以自保的力量。但強行引動本源刻畫符文的教訓,如同冰水澆頭,讓他清醒地認識到自己此刻的極限。這具殘軀,就像一座千瘡百孔、幾近乾涸的池塘,任何劇烈的攫取,都可能導致徹底的崩塌。

他的意識如同受傷的野獸,小心翼翼地內視。心口那片魂燈破碎的虛空,依舊冰冷而空洞,但似乎……比昨夜昏迷前,稍微“穩定”了那麼一絲?並非修複,也非壯大,而是那種瀕臨崩潰的紊亂感減輕了些許。是陰佩持續傳遞的溫潤涼意起了作用?還是孫大夫那碗苦澀湯藥中,某些藥材勉強撫平了躁動的氣血?

他的注意力轉向腰間。那枚溫潤的陰佩緊貼著皮膚,觸感冰涼,卻帶著一種奇異的安定感。玉佩表麵那道細微的裂痕依舊清晰,但其內部,似乎有某種極其微弱、如同呼吸般律動的能量,正源源不斷地、絲絲縷縷地滲入他的體內,主要彙聚向心口那片虛空,勉強維係著那點魂燈殘芯不滅。這感覺,如同瀕死之人含著一片參片,吊著最後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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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陰……還是篾玉?

他無法確定。但這陰佩,此刻無疑是他最重要的依仗。

然後,是腰部。那融合了三種凶器之力的核心,此刻沉寂得如同萬年凍土。熔爐死核的寂滅,血月意誌的粘稠,幽冥死水的冰冷,這三種本該衝突狂暴的力量,在重鑄與“重塑”的過程中,以一種極其詭異的方式達成了脆弱的平衡,或者說,是同時陷入了最深沉的沉睡。他嘗試用意念去觸碰,回應他的隻有無邊無際的死寂和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疲憊警告。這裡,暫時動不得。

最後,是這具身體本身。瘦小,蒼白,布滿了新舊傷痕。右腿膝蓋的麻木感最為強烈,仿佛那不是血肉之軀,而是一截被灰燼鏽蝕的朽木。背部肩胛的疤痕灼痛依舊,提醒著他那非人的本質。稍微動一下手指,都能感受到肌肉纖維撕裂般的酸痛和骨骼關節生澀的摩擦感。

虛弱。前所未有的虛弱。

但在這極致的虛弱中,某種屬於“陳七童”本身的、堅韌的東西,正在緩慢蘇醒。不是力量,而是意誌。是爺爺佝僂背影裡的守護,是瞎婆撚香問卦時的低語,是瘸叔沉默背負的擔當,是慧明點燃心燈時的溫和,是阿陰墜入輪回前那聲“哥”……是這一切,共同鑄就的、不肯向幽冥與死寂低頭的……執念。

他再次睜開眼,目光依舊冰冷,卻少了幾分之前的渙散,多了一絲沉澱下來的決絕。他看向李嬤嬤,聲音沙啞卻清晰了一些:“嬤嬤……幫我找些東西。”

李嬤嬤一愣:“什麼東西?”

“黃紙。新的,厚實些的。”他頓了頓,感受了一下喉嚨的乾痛,繼續道,“……細竹篾,要韌性好的。還有……朱砂,或者……新鮮的公雞血。”

李嬤嬤的臉色瞬間變了,嘴唇哆嗦著:“孩子!你……你還想要這些?孫大夫說了,你不能再……”

“保命。”陳七童打斷她,眼神平靜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直視著李嬤嬤的眼睛,“昨晚的東西,沒走。它還會再來。沒有這些,下次,我護不住她,”他目光掃過李嬤嬤身後探頭探腦的趙明玥,“也護不住自己。”

提到小郡主,李嬤嬤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她想起昨夜破廟裡那地獄般的景象,想起小姐脖頸上青紫的掐痕,一股寒意從心底升起,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她看著床上這個男孩,他蒼白,脆弱,滿身傷痕,可那雙眼睛……那雙眼睛裡沉澱的東西,讓她這個活了半輩子的老嬤嬤都感到心悸。那是一種經曆過真正絕望與廝殺後,才能淬煉出的冰冷與堅定。

掙紮,恐懼,最終被對小姐安危的擔憂壓倒。李嬤嬤重重歎了口氣,像是瞬間蒼老了幾歲,啞聲道:“好……好!嬤嬤去想辦法!但你得答應嬤嬤,千萬、千萬不能再像昨晚那樣拚命了!就算要做些什麼,也等身子好些,行嗎?”

陳七童微微頷首,算是承諾。

李嬤嬤憂心忡忡地離開了,留下趙明玥和那個名叫小翠的丫鬟在房間裡。

趙明玥見陳七童似乎好了一些,膽子也稍稍大了點,小心翼翼地將旁邊小幾上那碗已經溫涼的湯藥端過來:“你……你該喝藥了。”

陳七童的目光卻越過藥碗,銳利地落在了那個一直低眉順眼站在趙明玥身後的小丫鬟身上。小翠。十三四歲的年紀,身形瘦小,穿著青色布裙,低垂著頭,露出一截過於蒼白的脖頸。但陳七童那曆經幽冥磨礪、對陰邪之氣異常敏銳的感知,清晰地捕捉到了她身上那一絲極其淡薄、幾乎與王府本身死氣融為一體的……陰冷!與昨夜窺視之物同源,卻更加隱晦,如同……被標記過的獵物?或者,是某種程度的“共生”?

而且,她端著托盤的手指,指關節透著一種不自然的青白色,微微僵硬,不似活人的柔韌。

“你……”陳七童盯著小翠,冰冷地開口,“叫什麼名字?”

小翠身體幾不可查地一顫,頭垂得更低了,聲音細若蚊呐,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回……回公子話,奴婢……奴婢叫小翠。”

“小翠?”陳七童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卻像無形的冰錐,刺向她低垂的頭顱,“昨晚……子時前後,你在哪裡?”

小翠猛地抬起頭,露出一張還算清秀卻毫無血色的臉,眼神裡充滿了猝不及防的驚恐和慌亂:“奴……奴婢昨晚一直在下人房!伺候小姐歇下後,就……就睡了!真的!奴婢沒有出來!”她的辯解又快又急,額角甚至滲出了細密的冷汗,在昏暗的光線下閃著微光。

趙明玥也感覺到了氣氛的詭異,看看陳七童,又看看驚慌失措的小翠,小臉上滿是困惑和一絲不安。

“是麼?”陳七童的聲音依舊平淡,卻帶著一種無形的壓力,“可我昨夜,似乎聽到了門外的腳步聲……很輕,像女子的步伐……聽著,有點像你的。”

“沒有!絕對沒有!”小翠的聲音帶上了哭腔,臉色更加蒼白,幾乎透明,“公子您一定是傷重聽錯了!奴婢真的沒有!奴婢可以對天發誓!”她急切地辯白著,眼神卻不敢與陳七童對視,飄忽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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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李嬤嬤端著一個托盤,急匆匆地回來了。托盤上放著一疊嶄新的、質地粗糙但厚實的黃色符紙,一小捆削製得光滑均勻、泛著青光的細竹篾,還有一個小巧的白瓷碟,裡麵盛著暗紅色的、尚未完全凝固的粘稠液體——正是新鮮的公雞血!她額角帶著汗,顯然為了這些東西費了不少唇舌和周折。

“藥喝了嗎?”李嬤嬤一進來就問道,隨即察覺到房間裡詭異的氣氛,目光掃過臉色慘白、眼神慌亂的小翠,又看向床上麵色冰冷的陳七童,“這是怎麼了?”

“嬤嬤!”小翠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帶著哭腔撲到李嬤嬤身邊,抓住她的衣袖,“公子……公子他問我昨晚……奴婢真的沒有……”

“沒什麼。”陳七童冷冷地打斷她,收回了那令人窒息的目光,“藥涼了,剛要吃。嬤嬤,東西放下吧。”他不想打草驚蛇。這個小翠有問題,但更像是被滲透、被影響的“棋子”,而非主謀。動她,可能會引來更麻煩的東西。

李嬤嬤狐疑地看了看渾身發抖的小翠,又看了看神色平靜卻眼神冰冷的陳七童,心中疑竇叢生,但最終還是沒多問,將托盤放在床邊的桌子上,又端起藥碗試了試溫度:“溫度正好,快喝了吧。”她示意小翠退下。

小翠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低著頭退了出去,臨走前,那低垂的眼簾下,飛快地掠過一絲混雜著恐懼與怨毒的冷光。

趙明玥看著小翠倉皇離開的背影,又看看陳七童,小聲問道:“她……她是不是做了什麼壞事?”

陳七童沒有回答,隻是接過李嬤嬤遞來的藥碗。濃重刺鼻的藥味撲麵而來,他皺了皺眉,沒有猶豫,仰頭將那一碗苦澀腥濃的湯汁一飲而儘。藥力帶著一股燥熱的氣息在體內散開,如同微弱的火苗試圖溫暖冰封的臟腑,勉強壓製住翻騰的氣血,卻也帶來一陣更深的眩暈和疲憊。

“嬤嬤,帶她出去。”陳七童放下空碗,聲音帶著難以掩飾的倦意,卻依舊不容置疑,“我要休息。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不要靠近這個房間。”他特意加重了“任何人”三個字,目光意有所指地掃過門口。

李嬤嬤欲言又止,看著陳七童蒼白臉上那不容商量的神色,最終將所有疑問和擔憂都咽了回去,拉起滿臉好奇和一絲不安的趙明玥,輕聲退出了房間,並仔細地關好了房門。

房間再次陷入寂靜。隻剩下窗外偶爾傳來的、模糊的鳥鳴,以及陽光透過破窗紙洞,在布滿灰塵的地麵上投下的幾道搖曳光柱。

陳七童沒有立刻躺下。他強忍著眩暈和全身的叫囂,掙紮著坐起身,背靠著冰冷堅硬的牆壁。冰冷的觸感透過薄薄的衣衫傳來,讓他混沌的意識稍微清醒了一些。

他的目光,落在了托盤上那厚實的黃紙、光滑的青竹篾,以及那一小碟散發著微弱陽氣與血腥味的暗紅雞血上。

材料有了。但昨夜那險些魂飛魄散的反噬,如同懸在頭頂的利劍,提醒著他貿然行事的代價。他需要更穩妥、更取巧的方式。不能直接引動本源刻畫高階符文,那無異於飲鴆止渴。

識海中,那些源自爺爺陳三更的紙紮技藝記憶碎片,再次如同星辰般緩緩亮起,旋轉,組合。不是強行去理解那些深奧的符文真解,而是去感受那份“意韻”——以竹篾為骨,賦予其韌性與形態;以紙張為膚,承載符文與意念;以特殊之物朱砂、雞血、乃至……童子血)點睛,引動一絲“靈性”,化死物為活器,用於引魂、鎮邪、守夜、化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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