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七童沒有去打擾顧青囊,徑直回到了自己的小廂房。他關好門,點燃油燈,坐在床沿,將那枚“陰闕令”放在掌心仔細端詳。
令牌上的扭曲符號在燈光下似乎活了過來,緩緩蠕動,散發出一種吸引陰屬性能量的力場。這絕非尋常物件。
“陰闕……”他低聲念道,試圖從爺爺的記憶碎片或者《幽魂養燈篇》的傳承中找到關於這個組織的隻言片語,卻一無所獲。這似乎是一個隱藏極深、隻在特定圈子裡流傳的隱秘結社。
去,還是不去?
去,意味著主動踏入未知的險境,可能與虎謀皮。
不去,則被困死在這京城之中,如同甕中之鱉,遲早會被王府或黑市的鬣狗們找到。
風險與機遇並存。他需要信息,需要出路,更需要……了解這片陰影下的規則和玩家。“陰闕”或許就是一個窗口。
他回想起墨先生的話——“展現更多的‘誠意’”。對方看中的,是他身上的秘密,是黑色玉簡,是他修煉的《幽魂養燈篇》。與這樣的組織打交道,無異於與惡魔共舞,必須萬分小心。
他需要準備。需要更強的實力,更多的底牌。
他收起令牌,盤膝坐好,再次進入修煉狀態。魂燈幽藍火焰穩定燃燒,不斷提煉、精純著魂力。他嘗試著更加精細地操控魂力,模擬各種紙紮符文的勾勒,甚至開始構思一些更具攻擊性的紙傀形態。
同時,他也分出一絲心神,繼續以“幽燈淬骨”之法,引導魂燈光芒,照耀、煉化著骨骼深處那些依舊頑固的凶戾陰影。這個過程緩慢而痛苦,但每煉化一絲,他都能感覺到骨骼的強度和對寂滅本源的親和力提升一分。
時間在修煉中飛速流逝。當子時將近,萬籟俱寂之時,陳七童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眼中的幽藍光芒已經能收放自如,氣息更加內斂深沉。雖然魂力總量增長有限,但對力量的掌控和軀體的強度,都有了顯著的提升。
他換上了一身更利於夜間行動的深色衣物,將必要的符籙和那具“影殺紙傀”檢查了一遍,貼身藏好。最後,他看了一眼那枚冰冷的“陰闕令”,將其放入懷中。
推開窗戶,冰冷的夜風灌入。他如同靈巧的猿猴,悄無聲息地翻出窗外,融入了沉沉的夜色之中。
根據白天的記憶和簡單的打聽,他很容易就找到了位於城西最混亂、最破敗區域的“枯骨巷”。這裡幾乎沒有任何燈火,隻有兩側歪歪扭扭的破敗建築投下的濃重陰影,空氣中彌漫著垃圾腐爛和某種……若有若無的屍臭味。
巷子儘頭,果然矗立著一口巨大的、布滿綠鏽和裂痕的青銅古鐘。鐘身斑駁,仿佛經曆了無數歲月。
子時正刻。
陳七童走到鐘前,沒有猶豫,拾起旁邊一根不知何人遺落的粗木棍,運起魂力,按照墨先生所說,敲響了古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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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停頓。
“咚——咚——”
三長兩短。沉悶的鐘聲在死寂的巷子裡回蕩,傳出去不遠,便被濃重的黑暗和破敗的建築吸收,並未引起太大的動靜。
鐘聲餘韻尚未完全消散,陳七童身側的陰影一陣扭曲,一個如同融入黑暗中的、穿著與墨先生類似灰色長衫、但麵容完全籠罩在兜帽下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地浮現。
來人沒有說話,隻是伸出一隻帶著黑色皮手套的手,掌心向上。
陳七童會意,取出那枚“陰闕令”,放在對方掌心。
灰衣人握住令牌,令牌上的扭曲符號微微一亮,似乎在確認著什麼。片刻後,他收起令牌,對陳七童做了一個“跟上”的手勢,隨即轉身,朝著巷子儘頭一麵看似實心的、爬滿枯藤的斑駁牆壁走去。
隻見他伸出手,在牆壁上幾個不起眼的凸起處按特定順序敲擊了幾下。
嗡……
一陣微弱的機括聲響起,那麵牆壁竟然無聲無息地向內滑開,露出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向下延伸的漆黑洞口。一股更加濃鬱、混合著陳舊、陰冷以及無數複雜氣息的味道,從洞口深處湧出。
灰衣人率先走入洞口。
陳七童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警惕與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奮,邁步跟了進去。
洞口在他身後緩緩閉合。
眼前是一條傾斜向下的石階,兩側牆壁上鑲嵌著發出慘淡綠光的螢石,勉強照亮前路。空氣潮濕陰冷,帶著一股地下特有的土腥氣和……某種淡淡的、類似香火卻又更加詭異的味道。
石階漫長,仿佛通往地底深處。陳七童能感覺到,他們正在遠離地麵,進入一個不為人知的地下世界。
這就是“陰闕”的據點?藏匿在京城最汙穢角落之下的陰影核心?
他的魂燈幽藍火焰在識海中靜靜燃燒,映照著他冰冷而堅定的眼眸。
暗流,已在他腳下湧動。而他將要麵對的,是更深沉的黑暗,還是……一線掙脫囚籠的生機?答案,就在這地底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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