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盾…無法解析…繼續檢測…』
暗紫色的光芒越來越強。林墨皮膚表麵再次浮現出銀色的規則紋路，右眼也開始變色。但他沒有抵抗，反而放開了對碎片的控製，讓它們自由地展現自己的“本質”。
不是純粹的終末，也不是純粹的生命，而是一種經曆了漫長痛苦後，最終選擇安寧的“完整”。
大廳突然安靜下來。光流停止了動作，像是在思考。
幾秒鐘後，核心中傳出一個新的聲音——不再是機械的合成音，而是更加……人性化的聲音，帶著深深的疲憊：
『我認識這些碎片。它們來自那個孩子…那個我們創造又囚禁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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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林墨震驚地看著核心。
『我是‘守望者’之一。不是井畔的那些，而是搖籃留在地球的……最後守望者。我的職責是監控搖籃之錨，確保它在必要時正確執行。但我沉睡了太久，醒來時發現一切都變了。』
光流變得柔和，鬆開了林墨。
『孩子最後選擇了幫助鑰匙…這證明了園丁們的錯誤。我們創造了它，卻因為恐懼而囚禁它。而它，在最後時刻，選擇了原諒和幫助。』
“所以，你會停止淨化程序嗎？”林墨急切地問。
『我想。但協議已經啟動，無法單方麵中止。需要鑰匙的正式授權，以及…核心代碼的修改。』
“那就修改！”
『有風險。加速派已經侵入了係統的外圍。他們在嘗試強行控製我。如果你現在修改代碼，可能會暴露核心位置，給他們可乘之機。』
林墨的心沉了下去。內外夾擊——外麵，加速派正在猛攻地球艦隊；裡麵，他們也在嘗試奪取搖籃之錨的控製權。
“需要多久？”他問。
『完全修改需要十七分鐘。期間係統防禦將降至最低。如果加速派在那時突破外部防線，他們可能成功奪取控製權。』
十七分鐘。外麵的戰鬥能撐住十七分鐘嗎？
林墨看向大廳上方——透過半透明的穹頂，他能模糊地看到外部戰場的閃光。每一次閃光，都意味著一艘艦船的毀滅，一個生命的消逝。
他想起了艾薩拉決絕的眼神，想起了李靜疲憊卻堅定的臉，想起了蘇婉最後的呼喊，想起了張猛、扳機、鐵砧、凱恩……
靈魂深處，那些碎片傳來溫暖的脈動，像是在說相信他們。
“開始修改。”林墨走向核心，“我相信外麵的人能撐住十七分鐘。”
『確定嗎？一旦開始，就無法逆轉。如果加速派成功，他們將獲得一個足以毀滅星係的武器。』
“確定。”林墨將手按在核心表麵，“開始吧。”
核心的光芒開始變換。七彩光流重新排列組合，構成了一串串複雜的代碼。林墨集中精神，用“鑰匙”的權限開始改寫五十多萬年前的協議。
時間，開始倒計時
十七分鐘。
外部戰場。
希望號的規則穩定器發揮了關鍵作用。加速派的規則乾擾器效果被削弱了超過一半，地球聯軍的火力終於能夠有效命中目標。
但代價是巨大的。
為了維持穩定器的運轉，希望號不得不降低護盾強度。三發加速派的能量炮擊中艦體，造成了嚴重損傷。艦橋內警報聲此起彼伏，多個係統顯示紅色。
“左舷推進器失效！”一名船員報告，“第三到第七甲板失壓！傷亡……還在統計！”
蘇婉臉色蒼白，但手指依然穩定地在控製台上操作“啟動應急密封。莉娜，穩定器還能堅持多久？”
“能量儲備剩41！最多還能撐十分鐘！”莉娜的聲音夾雜著爆炸聲，“而且加速派在集中火力攻擊穩定器！下一輪齊射可能直接擊毀它！”
“那就沒有下一輪。”張猛突然說，“扳機，跟我來！”
“你要乾嘛？”扳機驚恐地問。
“老大在裡麵拚命，我們也不能慫！”張猛衝向機庫，“希望號上有兩架還能用的突擊艇！我們衝出去，吸引火力，給穩定器爭取時間！”
“你瘋了嗎？就我們倆——”
“還有我。”帕拉斯虛弱的聲音響起。她被醫護人員攙扶著來到艦橋，“神諭核心還有最後一點能量。我可以……引導一次規則衝擊。雖然殺不死他們，但能製造混亂。”
“帕拉斯，你的身體——”蘇婉想阻止。
“沒有時間了。”帕拉斯搖頭，“李靜總指揮，請批準。”
通訊頻道裡，李靜沉默了一秒，然後說“批準。所有單位，配合他們的行動。”
兩分鐘後，希望號的機庫艙門打開。兩艘小型突擊艇如同離弦之箭般衝出，直撲加速派艦隊。
同時，帕拉斯在希望號艦橋中央跪下，雙手按在地板上。金色的紋路從她身上蔓延開來，爬滿了整個艦橋。她抬起頭，眼中爆發出最後的金光。
“以神諭之名……呼喚規則的憤怒！”
無形的衝擊波以希望號為中心擴散開來。所過之處，加速派艦船的規則係統出現短暫紊亂，護盾閃爍，武器係統鎖定失效。
張猛和扳機抓住了這三秒的機會。
兩艘突擊艇在彈雨中穿梭，將攜帶的所有導彈和乾擾彈全部發射出去。爆炸的火光在加速派艦隊中綻放，雖然沒能擊毀大型艦船，但成功吸引了注意力。
終末級戰列艦的充能進度停在了89。其中一艘調轉炮口，對準了張猛的突擊艇。
“張猛！快躲開！”扳機在通訊頻道裡尖叫。
張猛看到了那道正在凝聚的暗紫色光束。他知道躲不開了。
但他笑了。
“老大……這下你可欠我頓大的了……”
光束發射。
但在命中前的最後一瞬，一道銀藍色的能量屏障突然出現在突擊艇前方。
是海族旗艦。艾薩拉親自駕駛著那艘古老的海族王艦，用艦體擋住了這一擊。
護盾瞬間過載，艦體開始崩解。但艾薩拉的聲音依舊平靜
“海族……從不拋棄盟友。”
爆炸的火光吞沒了海族旗艦。
“艾薩拉——！”張猛嘶吼。
時間，還剩九分鐘。
搖籃之錨核心處，林墨聽到了那聲爆炸，感覺到了艾薩拉氣息的突然減弱。
他的手顫抖了一下，但代碼修改沒有停止。
『外部戰況惡化。建議中止修改，啟動緊急防禦協議。』核心的聲音傳來。
“不。”林墨咬牙，“繼續。”
他相信他們還活著。
他必須相信。
代碼修改進度73。
時間，還在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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