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頭架子都快被顛散了。
軍用卡車那硬邦邦的座椅,還有能把人五臟六腑都攪和移位了的破路,簡直比墨灰城東區最爛的巷子還難熬。
瘦猴侯青癱在車廂角落,臉貼在冰冷的金屬廂壁上,哼哼唧唧:
“操…猴爺我腚都顛成八瓣了…這哪是坐車,分明是上刑啊…”
他扭了扭僵硬的腰,感覺脊椎都在嘎巴作響。
宋北沒吭聲,隻閉著眼,默默運轉著導引術v16的能量,
沒錯,又突破了,但宋北能感覺到體內的殘餘能力最多也就夠突破一級了。
希望在預備營裡有些好東西吧。
車窗外掠過的景象早已從灰蒙蒙的城市廢墟,變成了連綿起伏、覆蓋著暗紅色苔蘚和嶙峋怪石的荒原,
空氣裡彌漫著一股鐵鏽混合著淡淡硫磺的怪味。
又熬過了幾個日夜難分的車程,換了不知第幾趟車,
當引擎的咆哮終於徹底停歇,沉重的後擋板“哐當”一聲砸下時,刺目的、帶著強烈金屬反光的光線湧了進來,晃得人睜不開眼。
“都滾下來!列隊!快!”
粗暴的吼聲像鞭子一樣抽在耳膜上。
宋北和瘦猴跟著前麵的人,跌跌撞撞地跳下車。
腳下一軟,差點跪倒——腿麻得跟灌了鉛似的。
他們發現自己身處一個極其巨大、穹頂高得嚇人的金屬大廳裡。
冰冷的合金地麵光可鑒人,倒映著頭頂無數刺眼的白色強光燈管。
空氣裡是濃烈的消毒水、機油、還有某種能量武器預熱後殘留的淡淡焦糊味。
大廳裡早已人頭攢動,黑壓壓一片,全是和他們年紀相仿、風塵仆仆的年輕人。
一張張臉上寫滿了長途跋涉的疲憊,更多的卻是茫然和初到陌生之地的無措。
嗡嗡的議論聲像潮水一樣在大廳裡湧動。
“我靠…這地方…也太大了吧?”
瘦猴揉著發麻的腿肚子,眼睛瞪得溜圓,四處亂瞟,試圖把這鋼鐵巨獸的內部結構看清楚點。
宋北也下意識地繃緊了神經,目光掃過四周高聳的合金牆壁上密布的監控探頭和隱約可見的武器平台接口,心頭那份沉甸甸的感覺更重了。
這裡的氣息,比墨灰城衛軍總部更加肅殺、冰冷,帶著赤裸裸的戰爭機器的味道。
“都他媽給我閉嘴!”
一聲炸雷般的咆哮,借助高音喇叭的擴音效果,瞬間壓過了所有的嘈雜,震得整個大廳嗡嗡作響,耳膜生疼。
議論聲戛然而止,所有人像被掐住了脖子,齊刷刷地看向聲音來源。
大廳前方的高台上,站著一個穿著深灰色基地作訓服的男人。
身材不算特彆高大,但極其壯碩,作訓服被鼓脹的肌肉撐得緊繃繃的。
一張臉如同被風沙打磨過的岩石,棱角分明,布滿了粗糲的紋路和一道斜劃過左眉骨的猙獰舊疤。
他剃著貼頭皮的青茬,眼神像兩把淬了冰的刮刀,冷冷地掃過台下每一張略顯稚嫩的臉。
被他目光掃到的人,無不感到一陣寒意順著脊椎爬上來。
疤臉教官根本沒有任何開場白,握著話筒,聲音像砂輪打磨金屬,冰冷、直接、充滿了不耐煩:
“歡迎來到曼鐸基地,菜鳥們!老子是你們的總教官,姓雷!
你們可以叫我雷閻王!”
他嘴角咧開一個毫無溫度的弧度,那道疤也跟著扭曲了一下。
“長話短說,老子也不想在死人身上浪費口水!”
“你們隻有三個月的訓練時間,到點後全都上前線。”
他聲音陡然拔高,又帶著一種殘酷的戲謔,
“你們也可能就隻剩下這三個月的活命時間了,黑翼防線現在就是他媽的一個巨型絞肉機!
骨頭渣子都剩不下!”
“嘶…”
台下響起一片壓抑不住的抽氣聲。
雷閻王似乎很滿意這效果,聲音更加冰冷:
“第一個月!機甲常識填鴨,外加給老子往死裡操練你們的爛肉!
一個月後實戰考核!
老子不管你們從哪個狗屁地方鑽出來的,也不管你們背後有誰!
考核,隻留一百五十個!聽清楚了,一百五十個!”
他伸出三根粗壯的手指,在空氣中狠狠晃了晃。
“這一百五十個,有資格摸一摸真正的機甲,當個預備役,繼續熬!剩下的?”
他發出一聲短促刺耳的冷笑,
“運氣好點的,滾去後勤,當一輩子給機甲擦屁股、換零件的螺絲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