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喉結動了動,左手悄悄攥緊腰間半塊龍紋玉佩——係統今早的簽到提示還在腦海裡炸響:【檢測到特殊命格容器,接觸可觸發隱藏記憶】。
"清漪!"他突然回頭喊了一聲。
蘇清漪正欲掠身來擋,聞言腳步一頓。
這一瞬的遲疑,足夠鐵甲童子的拳頭轟至麵門。
拳風撕裂空氣的尖嘯裡,陳默沒有退,反而向前半步。
"噗——"
胸骨碎裂的悶響混著血沫噴濺。
他整個人如斷線紙鳶倒飛出去,後背撞在寒鴉堡斑駁的城牆上,又重重摔在青石板上。
李昭陽踉蹌著撲過來要扶,卻被柳如煙一把拽住:"彆碰!"
蘇清漪已經跪在陳默身側。
她素白的袖口沾了血,指尖顫抖著去探他頸間脈搏——跳得極亂,像瀕死的蝴蝶。
但當她的手撫上陳默胸口時,瞳孔猛地睜大:那裡的皮膚下,正浮起與鐵甲童子戰鎧上相同的暗青符文,像無數條小蛇在皮下遊走。
"他們把他......"柳如煙的聲音發緊,紅紗被山風卷起,露出她咬得泛白的唇,"變成了祭品錨點。
終焉祭壇需要活的引路人,陳默現在就是那根拴住北境氣運的鎖鏈。"
陳默咳出第二口血,卻笑出了聲。
他的手指突然扣住鐵甲童子方才掠過的殘影——那童子竟在擊中他後頓了一瞬,眼尾的青銅紋路裂開蛛網狀細縫,露出底下一截蒼白的皮膚。
"你也疼嗎?"他聲音沙啞,血沫沾在嘴角,"還是......早就感覺不到痛了?"
鐵甲童子的動作僵住。
被粗布裹住的頭顱緩緩低下,陳默看見他睫毛在顫抖——是人的睫毛,不是青銅。
可下一秒,那些蛛網狀細縫突然滲出幽藍液體,童子的眼神重新變得機械,手腕一振便掙開陳默的桎梏,直掠向天際。
"祭品已標記,終焉之輪,即刻開啟。"
這句話像一盆冰水兜頭澆下。
李昭陽望著逐漸消失在雲層裡的身影,突然踉蹌兩步扶住城牆。
他想起母妃臨終前塞給他的半塊玉玨——與陳默腰間那枚龍紋玉佩,紋路竟能嚴絲合縫拚起。
"陳默!"蘇清漪按住他不斷滲血的胸口,"你瘋了?
那是天人合一境的力道,你用肉身硬接?"
陳默反手握住她的手。
他的掌心燙得驚人,指腹摩挲著她腕間的翡翠玉鐲——那是他入贅時,她唯一沒讓他退掉的聘禮。"清漪,"他輕聲說,"你看他的眼睛。"
柳如煙突然蹲下來,指尖幾乎要貼上陳默胸口的符文。
她的影閣密術能探知氣數,此刻卻被那符文灼得縮回手:"這是用活人生祭刻的鎖魂印。
鐵甲童子......不,他根本不是童子,是裝在青銅殼裡的活人,和你一樣。"
夜風卷起滿地碎甲。
霍去病突然單膝跪地,玄甲上還凝著白天的血漬:"末將願帶死士追!"
"追不上。"陳默搖頭,他的呼吸越來越弱,"終焉祭壇在北境極淵,那裡是影閣經營二十年的局。
他們要抽乾八州氣運,用這股力推一個"天命之子"上位......"他的目光掃過李昭陽,"而我,剛好成了能引他們入甕的餌。"
李昭陽猛地抬頭:"你早知道?"
"三天前簽到時,係統給了我《星圖秘錄》。"陳默咳出第三口血,染在蘇清漪月白裙裾上,"裡麵記著影閣的祭壇方位。
他們需要雙生祭品,一個在明,一個在暗......"他的手指緩緩撫過胸口符文,"現在暗的那個,是我。"
係統提示突然在腦海裡炸響,刺得他太陽穴突突直跳:【連簽第1019日,狀態更新:檢測到"雙龍共鳴"逆向侵蝕,宿主生命體征下降至臨界值。
當前可激活隱藏簽到:【祭壇核心】,是否立即綁定?】
陳默在心裡應了"是"。
他感覺有熱流從丹田升起,沿著被擊碎的經脈遊走——那是《易筋經》的自愈力,是百日連簽送的武道真眼在掃描傷勢,是三年前簽到獲得的武聖關羽戰魂在暗中護著心脈。
他望向北方星空。
那裡,一座巨大的青銅輪影像被無形之手緩緩推開,齒輪咬合的聲響穿透雲層,震得寒鴉堡的青瓦簌簌掉落。
"既然你們要祭天......"他的聲音輕得像歎息,卻被風送得很遠,"那就讓我看看,到底是誰,才是真正的執刀之人。"
蘇清漪突然握住他的手。
她的指尖沾著他的血,卻比他更涼:"我去調宰相府的暗衛,柳姑娘聯係影閣舊部,霍去病帶死士守好堡門......"
"不。"陳默打斷她,目光灼灼,"清漪,你帶李殿下回京城。
他身上有將星氣運,是破影閣局的關鍵。
柳姑娘跟我去極淵——"
"你現在連站都站不穩!"柳如煙急了,紅紗下的耳尖都泛了紅。
陳默笑了。
他摸出腰間那半塊龍紋玉佩,在月光下,玉身浮現出一行極小的刻字:"承平七年,帝後合巹。"
"我不是龍。"他將玉佩塞進蘇清漪手心,"但我要做那個,斬斷所有鎖鏈的人。"
窗外,第一縷晨光刺破黑暗,照在他身側的鐵刀上。
刀身映出他染血的臉,此刻卻比刃光更亮。
晨光微曦,寒鴉堡地窖深處。
陳默躺在草席上,胸口的符文還在隱隱發燙。
他聽見頭頂傳來蘇清漪的腳步聲,混著李昭陽壓低的爭執:"你確定要留他一個人?"
"他從來都不是一個人。"蘇清漪的聲音透過青石板滲下來,"他有刀,有係統,有......我們。"
陳默閉上眼。他能感覺到,北方那座青銅輪影的轉動聲更近了。
而他的鐵刀,已經等不及要出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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