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葉在陳默指下發出細碎的聲響,玄晶粉末混著狼毒草灰順著指縫流淌,在地麵勾勒出扭曲的紋路。
他喉間溢出低笑,這紋路看似雜亂,實則暗合《夢引訣》裡"地脈為絲,魂念為梭"的要訣——三日前係統簽到得來的古卷,此刻正燒在他袖中,紙灰混著風鑽進符陣邊緣。
"紫鵑..."他摸出那截褪色的發帶,是前日在破廟救的老卒塞給他的,說是女兒臨終前的遺物。
發帶纏上斷刀的刹那,刀身突然震顫,像被注入了活物。
陳默閉了閉眼,《易筋經》的內勁逆著奇經八脈翻湧,額角青筋暴起——這是氣血逆行的大忌,可他需要這股暴烈的力量,將意誌順著地脈網絡,送進三千叛軍的夢境。
"叮——"
係統提示音在識海炸響,陳默眼皮猛跳。
這是連續簽到七百二十日的獎勵"地脈共鳴"首次激活,他能清晰感知到地底暗河的流動,像無數條銀色的蛇,正托著他的意識往叛軍大營方向遊去。
"成了。"他低喘著抹掉額上冷汗,指尖在符陣中心按出個血印。
月光突然暗了一瞬,遠處叛軍大營傳來此起彼伏的驚呼聲——三千士卒同時從夢中驚醒,冷汗浸透衣甲,耳中還回響著蒙麵將軍的嘶吼:"你們的敵人不在南方,在你們背後的黑袍人!"
...
京中宰相府的暗室裡,蘇清漪將最後一卷《北疆殉國錄》塞進暗衛懷中。
燭火映得她眉峰冷硬,指尖重重敲在案上:"記住,要讓拾到軍牌的老兵跪在城門口哭,要讓邊軍家屬把書翻得破破爛爛。"
"夫人,"暗衛低頭,"那批刻著"忠勇可昭"的軍牌,已經在西市露麵了。"
蘇清漪抬眼,窗外的月光正好落在她腰間的玉牌上——那是陳默前日塞給她的,說是"借宰相府的勢,掀北疆的浪"。
她忽然笑了,將一疊銀票推過去:"再加五倍賞銀,讓說書人把"先帝遺詔未毀"的話,唱進每個茶棚的醒木裡。"
暗衛退下時,她聽見街角傳來老卒的哭嚎:"這是我兒當年護駕的腰牌啊!"聲音穿透夜霧,像根細針,紮進每扇緊閉的窗。
北疆叛軍大營的晨霧裡,燕無雙的佩刀"玄鐵"當啷墜地。
"將軍!"百夫長王鐵柱攥著塊鏽跡斑斑的軍牌,脖頸青筋暴起,"我爺爺跟著先帝打北漠,我爹死在玉門關,憑什麼要我帶著弟兄們殺自己人?"
"就是!"
"我家三代守邊,圖個什麼?"
三十多個百夫長唰地跪了一地,甲胄撞在地上,震得晨露簌簌往下掉。
燕無雙看著這些跟著自己從屍山血海裡爬出來的老兄弟,喉結動了動:"你們聽我說,是朝廷..."
"住口!"
赤血祭司的聲音像塊燒紅的鐵,劈進人群。
他披著血紅色的祭服,袖口沾著未乾的血漬,抬手間灑出一片血霧。
士兵們的眼神瞬間呆滯,機械地爬起來列隊,甲葉摩擦的聲響像極了幽冥裡的鎖鏈。
但燕無雙看見了——第三排末尾的張九,第五排中間的李全,最後麵的趙黑子,三人眼角正滲出細細的血線。
那血順著臉頰往下淌,在甲胄上洇出暗紅的花,像三盞燈,照得他後頸發涼。
幽穀密林裡,陳默站在符陣中央。
他望著東方漸白的天色,掌心的斷刀突然發燙——那是地脈傳來的反饋,三千道魂念的波動,正順著暗河往他這裡湧。
"有意思。"他摸著刀身的血線輕笑,指腹在發帶上輕輕一按,"赤血祭司的鎮魂咒,到底還是漏了縫。"
風卷著腐葉掠過他的衣角,遠處叛軍大營的號角聲再次響起。
陳默抬頭看向雲層裡若隱若現的月亮,忽然伸手接住一片飄到眼前的血霧——那是從北疆方向吹來的,帶著若有若無的腥氣。
他的瞳孔在晨霧裡微微收縮,指尖緩緩握緊那片血霧。
"第二波..."他對著風輕聲說,"該磨得更利些了。"陳默的指尖在符陣中心最後一道血紋上輕輕一按,斷刀突然發出龍吟般的震顫。
他能清晰感知到識海裡係統麵板的紅光——"地脈共鳴"狀態下,三千叛軍的魂念正順著暗河翻湧而來,像三千根細若遊絲的線,在他意識裡織成一張網。
"第二波。"他低笑一聲,袖中《夢引訣》殘頁突然自燃,灰燼混著玄晶粉飄向符陣,"該讓你們看看,什麼叫真正的兵法。"
暗河突然加速,陳默的意識被托著往北方急掠。
他在識海裡勾動《孫吳兵法殘卷》的記憶,殘卷上的朱批突然活了——"鶴翼陣,以弱圍強,步卒絞騎,當以三分為餌,七分藏鋒"的字跡化作金芒,裹著他的意誌衝進夢境。
北疆叛軍大營的帳篷裡,百夫長王鐵柱正攥著軍牌打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