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蹲下身扯下刺客的灰布鬥篷,露出張青腫的臉——左頰有塊銅錢大的燙傷,正是影閣暗樁檔案裡斷指老七的標記。
醒了?她指尖按在刺客人中,見對方睫毛顫了顫,反手抽出腰間的銀絲軟鞭,鞭梢纏上對方左手小指,說,誰讓你們燒碑的?
老七突然咧嘴笑了,血沫從牙縫裡滲出來:燒碑?
那是給你們送葬的紙錢。
你們以為殺了我們就完了?
早就鏽了——他突然劇烈咳嗽,喉嚨裡滾出咯咯的笑,鏽到連金鑾殿的磚縫裡都爬滿蛆蟲!
柳如煙瞳孔微縮。
她的聽心術已運轉至第三重,指尖點在老七眉心,識海瞬間被黑霧籠罩。
那些黑霧裡浮著支離破碎的畫麵:朱漆大門上貼著二字的牌匾,幾十個官員跪在地上,麵前是口正在熔化的鐵鍋,鐵水淌在青磚上滋滋作響;為首的白須老者舉著酒盞,聲音像生鏽的齒輪:寧亡於貴,不寄於眾......寧亡於貴,不寄於眾......
反民氣同盟!柳如煙猛地收回手,額角滲出冷汗。
她記得三年前蘇清漪推行民氣製度時,曾在密折裡提過,前朝覆滅前有群老臣立誓寧讓權柄爛在貴族手裡,也不交給草民,當時隻當是野史,沒想到......
老七突然劇烈抽搐,七竅滲出黑血。
柳如煙伸手探他鼻息,卻摸到一片冰涼——他竟服了劇毒。
她攥緊柳葉刀轉身,正撞上進巷的金吾衛統領,對方抱拳道:柳大人,城南又燒了兩塊碑,蘇首輔讓您速去......
去祖祠!柳如煙甩下一句話,足尖點地躍上屋簷。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離開後,老七的屍體緩緩抬起右手,食指在青石板上劃出道淺痕,又重重垂落——那痕跡,與戶部庫房牆上的暗紋分毫不差。
此時的祖祠地宮,沈歸舟正用銅鑰匙轉動第三道石門。
他的手背上浮著青色血管,那是守碑人血脈覺醒的征兆。
三年前陳默離開宰相府時,曾將半塊銅牌塞給他:若見地宮鎖鏈動,便按古禮喚醒守誓石人。
石門一聲開了,黴味混著鬆脂香撲麵而來。
沈歸舟借著火折子的光,看見十二尊石人立在兩側,他們的眼窩裡填滿了朱砂,此刻正泛著詭異的紅光。
他顫抖著摸出銅牌,按在中央石人的眉心——那是陳默當年大婚時,被蘇家長輩擲在火盆裡的婚服殘片所化。
執刀者若再出山,須以自身氣運為祭。
石人的聲音像從地底傳來的悶雷。
沈歸舟的手一抖,火折子掉在地上。
他看見最深處的鎖鏈突然崩斷,金鐵交鳴之聲震得地宮頂上的石屑簌簌落下。
等他手忙腳亂重新點燃火折子,卻見銅牌背麵裂開道細紋——那紋路,與陳默當年被燒的婚服焦痕,竟完全重合!
封門!沈歸舟大喊著撲向石門,可那十二尊石人的眼窩突然噴出黑霧,他剛觸到門閂,便被黑霧掀得撞在牆上。
等他再睜眼時,石門已緩緩閉合,石人重新閉上眼,仿佛剛才的一切隻是幻覺。
陳默是在子時驚醒的。
他懷裡的木杖突然震動,像有條活物在杖身裡竄動。
掀開被子的瞬間,他聞到了熟悉的鐵鏽味——那是血浸過玄鐵的味道,和當年宰相府後院那口廢井裡的氣息一模一樣。
推開門,赤月正掛在天上,把江麵照得像攤凝固的血。
陳默扶著竹籬往江邊走,木杖的震動越來越劇烈,幾乎要從他掌心掙脫。
等他站在江灘上時,水麵突然泛起漣漪,他的倒影竟變了模樣——不是如今的布衣老翁,而是個穿玄鐵戰甲、握重刀的年輕男子,肩甲上的龍紋正泛著幽光。
那影子緩緩轉頭,嘴唇開合。
陳默屏住呼吸,看見他無聲說的兩個字:歸位。
......我知道了。陳默低聲回應。
他感覺有股熱流從腳底竄上心頭,那是九陰真經返璞歸真境才會有的內息。
木杖的震動突然停止,杖尖卻泛起微光,這次的光不像從前那樣轉瞬即逝,而是穩穩地亮著,像團被風護著的火。
赤月漸漸西沉,陳默望著江對岸的方向——那裡有座荒了十年的冷香宮廢墟,當年他被蘇家長輩羞辱後,就是在那裡燒了婚服。
此刻,他突然想起,燒婚服時,有塊碎布被風卷進了廢墟的瓦礫堆裡,這麼多年過去,或許......
木杖的光映著他的臉,照出眼底翻湧的暗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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