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波!是音波在擾動氣流!
她立於崖邊良久,看那雲霧在山間翻湧,聽那哨音在穀中回蕩。
最終,她沒有下令搭建任何竹簾,而是命人即刻繪製一幅詳儘的《音引霧圖》,並召集那些牧童,讓他們按照圖譜所示的音律,每日於不同時辰在霧田邊合奏。
奇跡發生了,那看似雜亂的哨音,竟形成了一道無形的“音障”,使得流經的霧氣速度減緩,沉降附著,凝結的露水比先前多了十倍不止!
望著重新煥發生機的藥田,蘇清漪在巡查錄的末尾,提筆批注:“治世如調音,不在壓弦,而在聽風。”
西南密林,柳如煙所居的山村,一場突如其來的疫病正在蔓延。
許多村民咳嗽不止,胸悶氣短,幾日便臥床不起。
村人驚恐萬分,皆以為是消失已久的“林啞症”複發,紛紛重新戴上了當年柳如煙推廣的“呼吸囊”。
然而,戴上之後,病情反而愈發嚴重。
柳如煙挨家挨戶查驗,當她割開一個呼吸囊時,一股刺鼻的黴腐之氣撲麵而來。
囊內填充的艾絨和細麻,因山中潮濕,早已黴變,吸入後反生毒氣。
她心頭一沉,正準備下令銷毀所有呼吸囊,重新尋找濾材。
這時,一個樵夫的妻子捧著一塊濕潤的麻布闖了進來,焦急地說:“柳老師,俺當家的咳得快斷氣了,俺沒辦法,就學著城裡人,拿野薑搗了汁浸濕麻布,給他捂在額頭上退燒。沒想到,他咳得反倒燒了!”
柳如煙眼神一凜,接過那塊尚有餘溫的麻布。
一股辛辣而清新的氣息鑽入鼻腔。
她取下麻布一角,置於燭火上試燃。
“滋啦”一聲,一股奇異的煙氣升騰而起,竟將空氣中那股黴腐之氣衝淡了許多!
不是捂,是熏!是藥氣通過呼吸,驅散了肺腑中的腐瘴!
她當即組織村中所有婦女,連夜上山采集百草,分組進行試熏試驗。
三日之內,她們竟從上百種植物中,篩選出了七種對此次疫病有奇效的配方!
當晚,柳如煙在《鄉土誌》的新增章節上,鄭重添上了一句:“最危險的不是無知,是把知道當成終點。”
極西之地,程雪途經一處剛剛經曆過蝗災的區域。
田地雖保住了,但氣氛卻異常壓抑。
她看到官府派發的公文,正在強行推廣一種“定頻陶鈴”,並聲稱此乃朝廷根據“萬響驅蝗法”欽定的唯一標準。
然而,一位老農偷偷告訴她,最近又出現了小股蝗蟲,這種整齊劃一的鈴聲,驅趕效果已大不如前,蟲群似乎漸漸生出了耐性。
她心中一動,暗訪村塾,竟發現此前那些自發搖鈴驅蝗的孩童,竟因“嬉鬨誤政,乾擾標準法器”的罪名,被勒令停學反省。
深夜,程雪獨自一人潛入學堂,從角落的雜物堆裡,翻出了那些蒙塵的、形態各異的陶鈴和銅鈴。
她站在空無一人的操場上,就著月光,獨自一人,搖出了當初那少年所說的十七種節奏。
雜亂,刺耳,毫無章法。
翌日,她直接召集所有被禁足的幼童,當著地方官的麵,讓他們複演當日的“驅蝗大合奏”。
果然,當那片雜亂無章、毫無規律的噪音響徹原野時,遠處試探性飛來的一小片蝗群,立時如受驚的野馬,混亂地掉頭逃竄!
而官府組織的“定頻鈴陣”,卻收效甚微。
程雪當場擲還公文,隨即向朝廷上了一道措辭嚴厲的奏疏,直言:“活法忌固化,一如江河拒刻舟。”
北境,李昭陽聽聞自己推廣的“三聲安魂法”在某邊軍營中變了味。
新任將領為了體現軍紀,竟將此法演變為每夜強製性的集會,所有士兵必須在同一時刻,屏息聆聽三聲鈴響。
稍有異動或未能準時參加者,竟要被罰在冰冷的鈴架前跪上一夜。
李昭陽聞訊震怒,不顧傷體未愈,親自策馬趕赴營地。
他沒有訓斥任何將領,隻是在全營將士的注視下,一言不發,命親衛當場拆毀了那座高高在上的銅鈴高台。
隨後,他命人將拆下的數百枚小鈴鐺,分發到每個士兵手中。
“安魂,不再齊響。”他拄著拐杖,聲音不大,卻傳遍整個校場,“在你想搖的時候,就能搖。”
當夜,風雨交加,營房中再無統一的鈴聲,隻偶爾響起幾聲零星的、不成章法的叮當聲,在風雨中顯得格外微弱。
然而,就是這幾聲屬於自己的鈴音,竟讓許多飽受噩夢折磨的士兵,第一次安安穩穩地睡到了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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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軍醫官驚歎其效,竟遠勝從前。
中原,忘川圩。
韓九在冬耕翻土時,從一片新墾的荒地裡,掘出了一塊焦黑的木片。
他拂去泥土,借著日光,依稀辨認出上麵用炭筆寫下的幾個殘字:“火養土……土養字……”
他心神劇震,這正是他當年親手燒掉的“火方欄”的餘燼!
知識被燒掉,化為灰燼,混入泥土,滋養了新的作物,而作物又養活了人。
這一個循環,他直到今日,才算真正看懂。
當晚,他召集所有村老,提議設立“續火節”。
每年歲末,各家各戶將一年來記下的、已經用熟的舊方板、農事錄,集中焚燒。
草木灰混入糞肥,在開春時播入田中。
全村響應。
當第一縷炊煙升起時,孩子們便會手持陶鈴,在田埂上奔跑巡遊,齊聲歡唱著新編的歌謠:“破殼啦!續火啦!燒了舊字長新糧,土地爺肚裡有文章!”
這歌聲與習俗,如長了腳的蒲公英,迅速傳遍了周邊的村鎮,竟引發了多地自發地複現“燒信還土”之俗。
千裡之外的濱海荒灘,那片新生的“海脈織”網棚下,一個光屁股的漁家幼童,正蹲在沙地上。
他聽著遠方村落裡傳來的“續火啦”的歌謠,似懂非懂,也有樣學樣地用一根蘆葦杆,蘸著海水,在濕潤的沙地上,畫出了他人生的第一個“字”。
那不是任何已知的文字,那圖案扭扭曲曲,像極了一隻正在奮力振翅的海鳥。
數月後,當陳默再次途經此地,準備深入內陸時,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得停住了腳步。
那片浩瀚的“海脈織”依舊在隨風呼吸,生機勃勃。
但在網棚之外,更廣闊的灘塗之上,無數漁民竟不再滿足於棚內育苗。
他們以百人為一組,用最原始的工具,在無邊無際的泥灘上,挖掘出了一條條巨大而深邃的溝渠。
那些溝渠縱橫交錯,蜿蜒盤桓,從高空俯瞰,竟構成了一幅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充滿了生命律動的宏偉圖案,仿佛某種遠古的巨獸,正在這片灘塗上留下自己的呼吸與脈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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