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理,從不需署名,隻要,還有人肯聽。
同樣的情景,發生在柳如煙所居的深山之中。
一場突如其來的“黑霜”,讓所有藥草一夜儘枯,連盲童們賴以為生的“觸音圖”都徹底失靈——木炭的刻痕在極寒下收縮,紋理錯亂,再也無法傳遞準確的信息。
就在柳如煙心急如焚之際,村外卻傳來一陣陣斷斷續續的、極有規律的鈴聲。
她派人一問,才知是一群最小的孩童,竟自發組成了“巡夢隊”。
他們每夜手持小銅鈴,繞著村子行走,不靠眼睛,不靠耳朵,隻憑握著鈴鐺的手掌,感受地麵因霜凍前氣溫驟降而產生的極細微震動頻率,並用不同的打結方式在草繩上記錄下來,竟繪製出了一幅“夜震圖”!
其中一個啞童,更是發現了天機。
他每晚將掌心貼在地麵,竟發現黑霜降臨前半個時辰,土壤會有一種極其輕微的、如同心跳般的顫動,其節奏,竟與柳如煙教給他們的《續火歌》的首拍節奏一模一樣!
柳如煙大喜過望,立刻召集村民,依照這“大地的脈搏”,用稻草在育苗田四周搭起了一道道低矮的擋風簾。
就是這看似簡陋的防禦,成功護住了村裡最後兩畝珍貴的藥苗。
在那本不斷增補的《鄉土誌》上,柳如煙用顫抖的手,補上了最後一筆:“當眼睛和耳朵都閉上時,大地會直接把手放在你的心上。”
遙遠的北方邊陲,程雪的巡視也走到了終點。
她在一處牧民部落,驚訝地發現,自己曾大力推行的“風聽哨”,竟已被棄用。
一位老牧民指著頭羊彎曲的犄角上十幾道深淺不一的劃痕,笑著告訴她:“哨聲會被風吹走,蹄子印在雪裡,是馬自己寫的信,比什麼都真。”
恰在此時,一場前所未有的暴風雪封死了所有驛道,運往前線的軍糧被困於山北。
所有人都束手無策。
程雪卻靈光一閃,她立刻下令,收集南坡所有牲畜在不同天氣下留下的蹄印拓片,與曆年記錄的深淺走向進行比對。
憑借這海量的數據,她和牧民們竟硬生生地在地圖上,繪製出了一條從未有人走過的“活路圖”!
圖上標注的,唯有每日在山坡上放牧的老馬,憑本能踏出的、能夠避開所有暗溝與冰窟的安全路徑。
一名老牧民自告奮勇,趕著自己那匹最瘦弱的老馬先行探路,果然安然無恙地穿越了死亡雪線!
將軍大喜,欲記其首功,老牧民卻連連搖頭,指著自己的馬說:“不是我認得路,是它記得哪一步該輕,哪一步該穩。”
程雪在隨行的筆記上,鄭重寫下:“最可靠的導航,從來不寫在地圖上,而是長在四條腿上。”
而那座早已沉寂的邊關帥帳,李昭陽的生命也已如殘燭。
聽聞敵國那位以驍勇著稱的邊將,近日突然暴斃,傳言死前夜夜聽聞有鈴聲繞帳,最終瘋癲自戕。
舊部們群情激奮,紛紛請戰,欲趁敵軍主帥新喪,一舉破境。
李昭陽卻強撐著病體,下達了一道誰也無法理解的命令——將那口象征著無數榮耀與思念的“無名鐘”的鑄模殘片,投入帥帳前的火塘。
“勝……不再殺敵……”他咳著血,眼中卻閃爍著駭人的光芒,“在讓敵人……也開始做夢。”
數日後,探報傳來,敵營之中,竟開始有士兵私下裡尋找銅片、石子,自製成粗糙的鈴鐺,掛在床頭,隻為求一夜安眠。
倚在窗邊的李昭陽聽到這個消息,露出了最後的微笑:“他們終於明白,有些聲音,比刀劍更難斬斷。”
當夜,風雨大作。
李昭陽在夢中,看見了無數鈴鐺沉入幽深的海底,在寂靜的黑暗中,化作一株株絢爛的珊瑚枝椏,隨著無聲的洋流,輕輕搖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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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北疆的雪原,到南方的深山,再到中原的古井,無數條看不見的根,正在這片曆經劫波的土地下瘋狂延伸、交錯、生長。
而在東海之濱的這片荒灘上,韓九正蹲在田埂上,手裡攥著一塊剛剛從地裡翻出來的、帶著焦痕的石頭。
石上的模糊刻痕,竟是三年前那場“焚字還田”時,飛濺的火星留下的烙印,其形狀,宛如一株“墨穗稻”的根係圖。
他心頭猛地一震,一個被遺忘了三年的念頭,如同閃電般劃破腦海:藥性殘留並非全然是毒,若與特定的野草共生,或許……反能激發其抗病之力!
他立刻劃出一片試驗田,將“墨穗稻”的種子與一種被視為“毒草”的植物混種下去。
半月後,這片“墨穗混草田”裡的稻株,竟比其他田裡的粗壯了整整一圈,葉色油綠得發亮!
鄰村之人聞訊,紛紛前來效仿,卻無一成功。
韓九並不傳授具體的方法,他隻是讓每個村子送來一捧自家病田裡的泥土,將它們分置於十幾個陶盆中,恭敬地擺在祖墳前的供桌上。
七日之後,風吹日曬,隻有其中一盆泥土,冒出了一點嫩綠的新芽。
韓九指著那盆泥土,對眾人道:“看,地自己選出了該活的種子。”
希望的火種,以最樸素、最原始的方式,在各處被重新點燃。
此刻,濱海鹽灘之上,那張由水流衝刷出的天然溝網,仿佛一張巨大的蜘蛛網,籠罩了整片土地。
在那張“網”的中央,正是當初漁民們搭建的、用以觀測地下水脈的“海脈織”棚架。
一陣帶著鹹腥味的海風吹過,掛在棚頂橫梁上的一枚陶哨——那是當初一個孩子遺落的玩具,輕輕晃動,撞上了旁邊一根懸掛著的、不知是誰用作記號的貝殼串。
“叮……”
“嗚……”
一聲清脆,一聲沉悶。
兩種截然不同的聲響,在同一瞬間交疊。
下一刻,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那由數百根木樁和繩索構成的、巨大的“海脈織”棚架,竟仿佛被這微不足道的聲音所引動,整體發出了一陣極其輕微、卻又極富韻律的共振。
嗡——
那感覺,就像是某種沉睡在土地深處的巨大脈搏,在沉寂了無數個歲月之後,被這偶然的聲響喚醒,開始……緩緩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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