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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積蓄了不知多少歲月的藥泉,汩汩湧出。
村人們見狀大喜,扛著鋤頭便要掘渠引水。
柳如煙卻抬手製止,一雙媚眼波光流轉:“讓它自己選路。”
當夜,那泉水果然蜿蜒而下,它靈巧地繞過了一座座祖輩的墳塋,靜靜地流經了學堂的門前,最終不偏不倚,儘數彙入了村東那片乾涸多年的育秧池中。
一名盲童將臉頰貼在濕潤的泥土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婆婆,地在唱歌呢,它唱的是……它想回家。”
北境,程雪孫兒的家中,灶台旁那隻預警陶罐上的水露,早已不再凝結成星軌或血脈之圖。
那紋路混沌如霧,變幻不定,仿佛某種無法被命名的、最原始的情緒。
少年沒有像祖輩那樣去記錄和拓印,隻是日複一日地看著。
第七日夜裡,家中那條一向溫順的老犬,突然對著牆角瘋狂吠叫。
少年望去,隻見罐壁上的霧狀紋路,在犬吠所指的方向,濃鬱得如同墨汁。
次日清晨,村中炸開了鍋。
一群野豬不知從何而來,精準地繞開了少年的家,將鄰村的糧倉拱得一片狼藉。
新來的學童好奇地圍住少年,驚問緣由。
少年撓了撓頭,認真地回答:“罐子昨晚做夢,夢見狗在叫門。”
風中,仿佛傳來一聲蒼老的輕笑。
程雪的意誌,借著孫兒的口,說出了最終的答案:“最好的預兆,是連你自己都不明白為何要信。”
更北的荒原上,李昭陽的墓前,今歲寒食,無火自燃。
地下腐朽的鬆根與沼氣被午後聚焦的日光引燃,一叢幽藍的火光憑空升騰。
火星飛舞,不再拚湊出森然的兵家陣圖,也不再演化玄奧的八卦。
它們隻是隨風飄散,卻總在某一刻,驟然聚攏,在火光最深處,映出一張張清晰的、歸鄉者的臉龐。
或是戰死多年的同胞,或是早已失散的親人。
守墓的老戍卒渾濁的老淚潸然而下,他不再抬頭仰望,隻是默默地往火中添了一捧新鮮的鬆枝,喃喃低語:“以前我們燒紙,是為了讓他們看見我們……現在,是我們終於能看見他們了。”
火光深處,一聲極輕的震鳴響起。
遠在東海之淵的鏽鈴,與深海的菌毯,跨越了萬水千山,與這團思念之火達成了共鳴。
東部平原,韓九的孫兒正在犁田祭祖。
他將第一捧新米倒入陶甕,不再遵循任何陣法,隻是隨手將一隻隻陶甕插滿了田埂。
是夜,雷暴驟臨。
萬千陶甕竟隨第一道閃電齊齊鳴響,其音調不再是預警風雨的急促之音,反而與天上雷霆的節奏起伏應和,如同一場盛大的、對天怒的朝拜。
黎明時分,雨過天晴。
更奇特的一幕發生了,全村所有的陶甕,竟在一夜之間儘數傾倒,米粒灑落泥中,很快便被成群的雀鳥啄食一空。
村民們扼腕歎息,以為是觸怒了天神。
可數日之後,田間的稻穗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長,每一株都異常飽滿。
而那穗粒在田埂上排列的形狀,竟隱約勾勒出當年陳默傳下的“續火歌”第九輪回的軌跡!
韓九的孫兒撫摸著溫熱的土地,喃喃道:“不是我們在守田,是土地……還記得誰曾為它唱過歌。”
山巔之上,陳默靜靜地看著這一切。
四方村落,炊煙嫋嫋,或直或卷,或濃或淡,彼此遙相呼應,構成了一幅廣袤天地間流動的、無形的棋局。
棋盤已成,棋子自弈。
他緩緩從懷中,取出了身上最後一件屬於“陳默”這個身份的舊物——那枚曾用以簽到,早已化作符灰的殘卷。
他走到溪邊,鬆開手指。
那片墨色的灰燼輕飄飄地落入水中,沒有激起一絲漣漪。
它隨著溪流奔湧而下,途中被一塊新生的苔蘚吸附,墨跡緩緩化開,最終成了那片綠意上的一抹底色,再無痕跡。
至此,陳默一身,再無外物。
晨霧中,一隻海鳥從他頭頂掠過,雙爪空空,唯有清晨的風穿過它的趾隙,發出一聲極輕、極淡的哨響。
像一句無人聽見,卻始終存在的回答。
前所未有的輕鬆與圓滿籠罩了他,仿佛連靈魂都融入了這天地,隨波逐流,自然而然。
然而,就在這份圓滿抵達頂峰之際,一個念頭如同冰錐,無聲地刺入了他圓融自洽的心境。
他教會了這片天地如何自省,如何演化,如何為了整體的和諧而“優化”掉一切冗餘。
風暴藤被淘汰了,因為它不再是最高效的預警方式。
舊的陣法被遺忘了,因為大地有了自己的節律。
那麼……他親手創造的、第一個、也是最不“自然”的奇跡之地——那座曾彙聚了無數天材地寶,以人力強行催生出萬千異種的“靈苔穀”,在這片追求極致“自然”與“和諧”的天地眼中,又算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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