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耳朵焊死了?
柳如煙心頭一凜,順著幼童所指的方向,將全部心神凝聚,朝著遙遠的北方無限延伸。
她的感知穿過山川、越過平原,最終,在浩瀚的北海之上,探得了一座孤懸海外的島礁。
島礁之上,赫然矗立著一座完全由不知名的黑鐵鑄成的巨塔。
塔身布滿詭異的符文,塔頂懸著一口巨大的古鐘,鐘身卻無絲毫振動。
然而,天地間無數微弱的聲波、風的低語、海的咆哮、乃至生靈的心跳,都在靠近巨塔時被強行扭曲、吸收,最終被壓縮成一顆顆米粒大小的、閃爍著幽光的實體結晶,落入塔底。
那座塔,正在貪婪地吞噬這個世界的生音!
“等我。”柳如煙當即做出決定,她必須親往查探。
她站起身,清冷的月光勾勒出她決絕的曲線,臨行前,她對圍攏過來的盲童們鄭重囑咐:“若我七日不歸,你們就試著……忘掉‘聲音’這個詞。”
北境荒原,程雪的孫兒從海邊拾回一枚奇異的貝殼。
貝殼內壁光滑如鏡,可當人臉映照其中時,五官卻會嚴重扭曲,雙眼放大,嘴角咧開,化作一張貪婪無比的臉孔。
他好奇地拿給祖母看。
程雪接過貝殼,觸手冰涼。
就在指尖觸碰到殼壁的瞬間,無數瘋狂的畫麵如潮水般湧入她的腦海:在一個巨大的、類似煉丹爐的設施旁,無數人影正將一本本古籍殘篇投入其中,以某種秘法煉製出一種名為“智識丹”的藥丸。
服下丹藥的人,能在短時間內通曉萬象,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但代價是,他們的靈魂會迅速僵化、石化,最終變成一具具徒有智慧、卻無任何情感與生機的“知識活屍”。
“燒掉!全部燒掉!”程雪猛地將貝殼擲於地上,摔得粉碎。
她立刻下達了一道讓全村人都無法理解的命令:焚毀所有人家中珍藏的書籍、殘頁,乃至片紙紙字!
其中,甚至包括她曾視為畢生心血的《農政全書》手抄孤本。
熊熊烈火在村中廣場燃起,承載著一個時代智慧的紙張在火焰中卷曲、化為灰燼。
就在此時,天空中,大群烏鴉盤旋而至,它們不畏火焰,精準地從火堆邊緣銜走一片片尚未燃儘的紙屑,而後振翅飛向遠方。
程雪望著那漫天飛灰,臉上露出一絲冷笑,低聲自語:“他們永遠不懂,真正的智慧,是知道什麼時候……該讓自己變笨。”
邊關舊地,李昭陽又一次夢回沙場。
但這一次的敵人格外詭異,他們全都戴著一模一樣的青銅麵具,口不能言,身形飄忽。
然而,他們之間的配合卻天衣無縫,每一次衝鋒、每一次變陣,都依靠著一種無聲的心跳頻率來傳遞軍令。
他奮力揮刀,刀刃斬中敵人,對方的身軀竟“嘩啦”一聲崩解為一地黑沙,沙粒之中,隱約可見無數細如發絲的微型機械結構。
他從噩夢中驚醒,發現枕邊不知何時多了一塊拳頭大小的黑色卵石,敲擊之下,發出沉悶如戰鼓之聲。
他心中一動,帶著這塊卵石,再次來到那座埋葬了無數袍澤的古戰場遺址。
他將卵石恭敬地埋於主將的墓碑之下。
當夜,風雨大作。
次日天明,那座主將碑上原本刻著的碑文竟已自行剝落,露出了背麵隱藏的另一行深刻小字:“拒知者生,貪明者死。”
李昭陽雙膝一軟,重重跪倒在地,對著墓碑叩首三記。
返程途中,山路因暴雨塌方,他本可輕易繞行,卻固執地停下腳步,不眠不休,僅憑一雙手,硬生生將舊道重新掘通。
七日之後,當他疲憊地踏上歸途,回頭望去,隻見那條被他重新打通的山路兩側,竟已自發地長出了兩排挺拔的鬆柏,仿佛一座天然形成的忠烈祠廊。
東部平原,老農韓九正在犁田。
正午時分,一直溫順的老牛忽然停下腳步,發出一聲悲愴的哀鳴,四蹄不安地刨著地。
韓九心生疑竇,俯身查看,發現犁尖竟從泥土深處勾出了一件東西——那是一麵冰冷的青銅麵具,隻剩下半邊,紋飾詭異,雙目鏤空處,嵌有兩顆米粒大小的晶石,正隱隱散發著幽藍的光。
韓九雖不知此物來曆,卻從心底湧起一股強烈的厭惡。
他沒有多想,立刻將麵具取下,走到院中的深井旁,將其丟了進去,隨後又吃力地提來三桶鹽水,儘數倒入井中,仿佛在舉行一場古老的封鎮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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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村裡所有的雞犬牛羊都躁動不安,徹夜嘶鳴。
唯有韓九家的那頭老牛,安靜地臥在院中,口吐白沫,那雙渾濁的眼睛裡,竟緩緩流下兩行清淚。
黎明時分,陳默的身影出現在韓九的院門口。
兩人沒有多言,就在院中的石桌旁,無言對坐了半日。
直到夕陽西下,陳默起身告辭,才低聲問了一句:“韓大爺,如果有人想讓這天底下所有人都‘明白’一切,你會怎麼做?”
韓九沉默了許久,這位一輩子與土地打交道的老人,隻是用那雙布滿老繭的手,摩挲著身下的石凳,甕聲甕氣地答道:
“那俺就讓俺的地,永遠也長不出他們想要的那個答案。”
陳默深深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他的身影消失在暮色之中,沒有回山,而是徑直走向了東方。
三日後,東海之濱,一個孤零零的渡口。
陳默解開一艘小漁船的纜繩,踏上甲板。
他沒有帶任何食物與淡水,隻是靜靜地站在船頭,望向那片被無形之力攪動得波詭雲譎的北方海域。
當他站穩身形,那艘承載著他的漁船,竟仿佛擁有了生命。
船尾的纜繩自動從岸邊的木樁上脫落,船身輕輕一晃,竟主動調轉方向,緩緩漂回了岸邊,最終安穩地停靠在原來的位置,仿佛從未被解開過。
它送走了他,卻拒絕與他一同前往。
海風拂過,帶著一絲金屬般的腥味。
陳默立於船頭,衣袂飄飄,宛如一尊孤絕的雕像。
前方的海麵,死一般沉寂,像一麵巨大的黑色鏡子,倒映著一個星辰已經失去聲音的夜空。
他是這片死海唯一的擺渡人,也是唯一的乘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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