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她沒有再教導孩子們如何通過特殊技巧“聽聲辨位”。
當一個孩子因為聽不清遠方的鳥叫而沮喪時,她隻是走過去,讓所有的孩子圍坐成一圈,將他們的小手,掌心貼著掌心,連接在一起。
她引導他們,不再去捕捉外界的信息,而是去感受彼此掌心傳來的、那細微的脈搏與溫度。
起初,是一片混亂。
但漸漸地,他們的心跳,竟在沉默中,趨於同一個頻率。
他們不再傳遞信息,隻傳遞溫度。
一個孩子感受到的溫暖,會順著掌心,流淌到下一個孩子的心裡。
柳如煙看著他們臉上逐漸安詳的表情,自己也忍不住含淚微笑。
“原來,最深的情報,是心跳同頻。”
北境荒原,程雪的孫女正在井邊漿洗衣物。
清澈的井水如同一麵鏡子,倒映著藍天白雲。
忽然,水中的倒影一陣扭曲,竟緩緩浮現出一行娟秀而冰冷的字跡:【請輸入您的問題關鍵詞,係統將為您生成最優解決方案。】
少女心臟猛地一縮,但隨即恢複了鎮定。
她認得這股氣息,與祖母遺物中描述的那個無所不能、也無所不控的“係統”如出一轍。
她沒有回答,甚至沒有多看一眼。
她隻是端起身邊那盆剛剛洗完衣服、滿是汙垢的臟水,毫不猶豫地,“嘩啦”一聲,儘數倒入井中。
濁流翻湧,瞬間攪碎了那行“關鍵詞”幻象。
清澈的倒影變得一片渾濁。
村裡人見了,都責怪她弄臟了唯一的水井。
她卻隻是平靜地說:“等一等就好了。”
三日後,井中的泥沙自行沉澱,井水再次恢複了清澈。
但少女路過井邊時,卻再也沒有低頭去看那水中的倒影。
她對身邊的同伴說了一句讓所有人都摸不著頭腦的話:“問題不該等著被解決,它會自己走掉。”
自此,村中再遇上什麼難事,人們不再求神問卜,也不再焦急地尋求對策。
他們隻是靜靜地坐在田頭,等風吹過,等雨落下,等著心裡的答案,像井水一樣,自己慢慢變得清澈。
東部長城遺址,李昭陽走在最後一段巡視的古道上。
他忽然發現,前方的沙地上,出現了一行巨大而深刻的腳印,每一步的間距都完全相同,筆直地延伸向北方荒原的儘頭,仿佛有一位神聖的“先行者”剛剛降臨,為世人踏出了一條唯一正確的道路。
李昭陽看著那行腳印,發出一聲不屑的冷笑。
他沒有追隨,反而彎腰脫下腳上的戰靴,赤著腳,一步一步,精準地踩在那些巨大的腳印之上,用自己那飽經風霜、布滿老繭的腳掌,將那“神跡”一一覆蓋。
他走得很慢,一連走了七天七夜。
七日之後,當他再回頭時,那行筆直的“先行者”足跡已經徹底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無數野兔、狐狸、沙狼、鹿群的蹄印,縱橫交錯,雜亂無章,構成了一張覆蓋整個荒原的、生機勃勃的生命之網。
李昭陽一屁股坐在斷裂的石碑上,就著漫天晚霞飲儘最後一口酒,喃喃自語:“路不是踩出來的,是長出來的。”
那一夜,星空低垂得仿佛觸手可及,璀璨的銀河宛如一條乾涸的河床,倒映著下方大地的脈絡。
秋祭之夜,韓氏宗祠內燭火搖曳。
老農韓九在一眾族人複雜的目光中,顫巍巍地捧出了那口陶甕。
裡麵,盛著今年最新打下的第一捧稻米。
所有人都記得前幾日那個關於“聖主將臨,需獻首糧”的怪夢。
然而,韓九沒有像夢中啟示的那樣,將米灑向天空或埋入地下。
他隻是將那口陶甕,靜靜地放在了祖先的牌位之前。
他沒有跪拜,沒有祈願,隻是坐回原位。
祠堂裡,落針可聞。
族人們你看我,我看你,最終,也都有樣學樣地安坐下來。
沒有人再提什麼聖主,也沒有人再問什麼前程。
他們隻是靜靜地坐著,聽著祠堂外,晚風吹過萬畝稻田,發出的“沙沙”聲響,那聲音一起一伏,如同這片土地沉穩而悠長的呼吸。
陳默就立在祠堂的門外,並未進去。
當那片集體的寂靜與風聲融為一體時,他忽然感到胸口處猛地一鬆,隨即一股難以言喻的溫潤暖意,從那個曾經寄居著係統的位置彌漫開來,仿佛有什麼新的生命,正在那片虛無中悄然孕育。
他下意識地抬頭望向夜空。
就在此刻,一顆璀璨的流星,拖著長長的焰尾,驟然劃破天穹,呼嘯著墜向遙遠的東海。
“轟——!!!”
雖然遠隔萬裡,但那驚天動地的撞擊,仿佛在所有人的靈魂深處,激起了一場無聲的海嘯。
而在那幽暗冰冷的東海最深淵,那枚被貝殼大陣困住的、早已布滿裂紋的係統核心晶石,在流星墜落的刹那,終於承受不住這源自天外的最後一擊,徹底碎裂開來。
萬千碎片,化為宇宙中最微不足道的塵埃。
它最後一道行將消散的意識,在徹底歸於虛無之前,終於發出了一聲極輕、極輕的,帶著一絲解脫與恍然的歎息——
“原來……活著,就是簽到了。”
風過無痕。
祠堂外,萬畝金黃的稻田,在同一時刻,齊齊地、深深地低下了它們飽滿的頭顱,像是一次沉默而莊嚴的集體點頭。
陳默清晨踏露入林,昨夜流星墜海激起的潮音,猶在耳畔隱隱回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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