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溝渠旁的一座巷牆後,走出一列甲士,高舉火把,將溝渠映照的透亮。
仔細觀察就能發現,這些都是九門提督府的兵。
另外還有一群捕頭捕快差役,按刀而出。
最後,走出來的是一個跟清水坊格格不入,完全像是兩碼事的一位女人,一位氣質清冷,絕對稱得上貌美如花的美人。
要是擱在平時,這群人見到如此美人,早就恨不得眼珠子黏上去,流哈喇子了。
可眼下……
一個個帶隊校尉恭敬在側,一個個捕頭差人敬若神明。
這些平時就壓在他們頭上的人,如此做派。
讓他們如何敢有半點心思在?
不必多說,這人不是旁人,正是接任京兆府少尹的李令月。
李令月看著毆鬥後的血跡,以及零星幾具屍首,歎氣道:“我家侯爺昨日說的話,你們沒聽見?”
這群人沉默不語。
徐瘸子跟海掌櫃對視一眼,默默低頭。
“不說話……”
李令月瞥了眼地上屍首,揮了一下手,“所有人,帶回京兆府大牢,嚴加審問!”
“是!”
一群如狼似虎的兵卒與捕頭衝上去開始拿人。
莽九遲疑著要不要反抗,卻見一名捕快輕而易舉就把徐瘸子給按住,於是隻猶豫了一刹那,就放棄抵抗。
海掌櫃下意識鼓蕩真氣,抵抗住前來抓自己的兵卒。
“且……”
慢字還沒出口,一記刀光就迅猛斬出。
在莽九麵前如神似魔的海掌櫃,就這麼輕而易舉的分做兩半。
“九門提督府跟京兆府聯合拿人,還敢反抗?找死!”
李令月冷冷一聲,轉身就走。
莽九被鐵鏈鎖上,看著旁邊同樣如此,但跟剛剛凶戾完全不同,而是十分乖巧的徐瘸子,忍不住低聲開口,“爺……”
“閉嘴。”
徐瘸子瞪了他一眼,微微抬頭,不見李令月身影,這才沙啞道:“沒想到是動真格的,還真是要……看來外城要翻天了……”
“爺,剛剛那位……”
莽九茫然開口。
徐瘸子聞此,看向他的眼神有些憐憫。
這人敢打敢拚,也不缺機敏,可出身運道天資就注定了他隻能在外城一二坊市裡橫行。
眼界低到根本不明白,接下來到底要發生什麼。
他從小到大許多習以為常的人跟事,都要變了。
想到這,徐瘸子心中苦澀。
他又好到哪裡呢?
較之於莽九,他也不過是多上了那麼一個台階而已。
而麵前,卻是巍巍直上九重霄,踩在雲裡的神仙人物。
“冠軍侯的夫人,那位……武者三品宗師境的李夫人……”
徐瘸子苦澀解釋一句。
冠軍侯也好,他夫人也罷。
這樣的人物要動外城,這事就不是他們,乃至他們身後的東家能夠平息的了。
都說順勢而為,而麵前這位大人物特彆是他夫君,其實就已經是勢了。
打首?樓主?
這些在外城人眼中高高在上的角色,在其眼中,不……根本就不在其眼中。
“記住了,不要說關於東家的半點事。”
徐瘸子抓住最後一絲希望,咬牙低聲道:“這已經不是我們能摻和的事了,隻能寄希望於東家,不,是外城所有東家們一起使勁了……”
而莽九這時候,依舊滿腦子都是冠軍侯這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