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瘸子茫然鬆開手,馮爺匆匆跑到另一邊,重新跪好。
莽九艱難咽下一口唾液,也想跪到那邊,可一想自己跟徐瘸子一模一樣,自己還是毆鬥領頭之一,跟徐瘸子徹底綁死了,隻得焦急看向徐瘸子。
“爺,你拿個主意啊……”
“爺,你彆不說話啊……”
“徐瘸子,你他娘的彆悶著啊!你不是能說嗎?不是說帶我換個活法嗎?”
被莽九揪著衣領搖晃的徐瘸子沒有動靜,隻是茫然攤在地上,沒有半點反應。
見此,莽九也徹底認命,同樣無力癱坐在地上,一語不發。
月光在一點點暗淡,很快四下就是一片漆黑。
徐瘸子與莽九已經感知不到時間的流逝,像是隻過了一會,又像是過了許久。
很快,日頭就出現了。
那暖意並沒有驅散二人心中徹骨的冰寒,反而像是看到即將被處死時,扔下的一枚斬字令牌。
倏地,癱在地上一夜的徐瘸子猛然直起身,什麼也不管,什麼也不問,直接重新跪好,額貼大地,雙手朝前。
莽九愣了片刻,默默跟隨一起,規規矩矩的跪好。
約莫又過了半個時辰。
寂靜的環境裡,終於傳來一些腳步聲。
“哈哈哈,吳青你小子來的可夠快的,昨晚那場酒就當給你接風洗塵了,你為司錄參軍,手下這些嘛……去找少尹。”
消失了四章的陳行重新出現,笑道:“她會安排好你們的,你們最主要的就是先熟悉京都,先從外城開始,京兆府的人有些油滑,有些勤勉,需要你自己斟酌。呃,這是……”
陳行看著影壁後跪著的人,詫異轉過頭。
李令月解釋一番,而後眯眼道:“見你跟吳青他們在喝酒,也就沒讓他們見你,你的意思呢?”
陳行瞥了眼他們,似笑非笑道:“有點意思,這樣一來我給你的活,倒是好辦多了。”
李令月笑了笑,“你給句話,這些人如何處置?”
聽到這話,所有人不由得抖了抖,跪的愈發板正。
“你拿主意吧,內城先不要管,這些人要是留著的話,就統統編入京兆府白役,隻當是贖罪了。”
陳行打個哈欠,抱著小寶笑道:“具體怎麼做你看著辦,我就一個要求,得讓外城的百姓,明白一件事。
隻要稍稍努力,就能吃上飯。
要是更努力一些,就能住上自己的房。
要是咬緊牙攥緊了勁,那就能活得有滋有味,老婆孩子熱炕頭……
哈哈哈,總之你看著弄吧,我還得去坐堂斷案呢。
吳青,你跟著夫人一起處理這些事。”
說罷抱著小寶徑直離去。
從始至終,徐瘸子以及這些人,壓根就沒機會搭上一句話,連問安的機會都沒有。
李令月瞥了眼跪的涇渭分明的這些人,笑道:“我還正愁怎麼讓你們儘快熟悉京都,這些熟門熟路的人就送上門了,吳青。”
“夫人。”
吳青笑著拱手。
“夫君的意思我明白,這些人可惡,但有用,你且大膽用著吧,以觀後效。”
“是!”
聽到這話,莽九跟徐瘸子盯著自己麵前的土地,有些悵然若失。
擔驚受怕一整晚,結果這就結束了?
“愣著乾什麼!”
馮爺走過來,踹了踹他,“趕緊起來。”
徐瘸子跟莽九回過神,連忙起身。
麵前沒了冠軍侯以及其夫人的身影,隻留下一群大漢。
有些奇怪,這些大漢身上,似乎有跟他們一樣的氣質。
“爺,您怎麼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