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麗娜喝醉了,為不靠譜的母親宗美娟,也為自己的不知天高地厚。
父親邢育森當的廠長也不過正科級,現在的萬善已經和輕工局的局長平級。
不知不覺差距這麼大,還沒等她切身體會現實,萬善一盆涼水把她潑醒。二嫂耿月能躲就躲,就她們娘倆湊上來找不自在。
她自己也可笑,總覺得萬善會對她另眼相看。
可笑!
萬善一手推車一手扶著醉倒的邢麗娜,詢問許麗英關於邊貿的事兒。
“你姐夫那人話少,回家也不會跟我討論工作,外貿局的事兒我不清楚,哪天你到家吃飯,哥倆好好嘮嘮。”
“許姐,新單位還適應不?”
“工會乾的活大差不差,就那麼回事兒,我現在精力都在孩子身上,明年大寶就上小學了,我打算讓我媽幫忙接送。”
“許姐,有沒有打算以後送小孩出國讀書?”
許麗英身子側過去問:“咋了?你有渠道?”
“前提是你要有錢,有渠道你還要準備很多錢,美元、英鎊、馬克、法郎,去哪個國家就換哪個國家的外彙。”
許麗英歎口氣,“小老百姓哪想那麼長遠,我倒是希望大寶大學畢業留在江城,我和他爸還有家裡的關係都在這兒,以後也能分配個好單位。”
“等到周鬆寶上高中你再看國家的變化,那時候你可能就不認為進單位進廠是什麼好出路。”
“你還知道十幾年以後的事兒呢?”
“咱倆打個賭,等大寶兒初中畢業,你的工資還不如賣菜的收入高,你就進我媳婦的公司。”
“我能乾啥?個體戶也需要工會啊?那你不煩死了。”
“誒,恰恰你想錯了,個體戶和民營企業也不是喝人血的剝削階級,員工關懷和培養是一個企業長期發展的要素。世界需要科技進步,但始終是人類的世界,脫離不了人性,我就是看中你做事雷厲風行的一麵。”
許麗英咯咯咯笑起來,“哎呀,把我誇那麼好,十年後誰知道啥樣呢,姐要真缺錢了就去你媳婦公司。”
“一言為定,你回去跟姐夫提一下,邊貿除了農林牧漁,輕工業有什麼產品是可以出口的?”
“你今天過來吃飯,就為了跟我說這個?”
“嗯,邢麗娜求托的事兒就是癡人說夢,不是給不給麵子的事兒。宋學仁受人指使搞我的公司,不給他一個狠的,其他人會覺得我是軟柿子。”
“那我今天這事兒辦得有些冒昧了,萬善,我給你正式道歉。。”
“說哪兒去了,你是我姐,以後儘量不要幫人求情,我辦的案子都是有的放矢,心軟一次那群人就會像螞蝗一樣叮上來。”
有些話萬善沒說,不把宋學仁和他舅舅逼到絕路,他們怎麼會去找曹景亮算賬?
曹景亮自己不出麵,挑唆彆人對自己媳婦下黑手,狠狠回擊加反複折磨才能出了這口惡氣。
宗美娟聽到門響,開門見到門口站個大個子,嚇她一跳,“你誰啊?”
“邢麗娜喝醉了,我和許姐把她送回來。”
許麗英腦袋從後麵擠出來,“宗姨,今兒麗娜吃飯喝高了,我們把她送回來。讓萬善給她送屋裡吧,晚上太冷彆凍感冒了。”
“快進來吧,把她放床上,這孩子缺心眼啊,咋能喝醉了?一天天尋思啥呢?沒個正事兒。”
絮絮叨叨抱怨著給邢麗娜蓋上被子,宗美娟打量起萬善,小夥子真是一表人才,這大高個兒。
當初自己咋就沒想著把他和閨女往一塊湊湊呢?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一直跟萬善和許麗英道謝,送到門口,許麗英推著她進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