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善請教法醫,“依你判斷,缺失的這個關節是凶手砍掉的嗎?”
法醫拿出放大鏡觀察,半晌後搖頭,“不是最近砍掉的,像陳年舊傷。”
“燒焦的指甲有什麼線索嗎?”
“死者指甲裡有異物燒焦的痕跡,具體是什麼分局暫時沒這技術手段,要去省廳技術處檢查。”
萬善走出技術科,摘掉口罩,“姚墨,告訴他們,找一個失蹤的木匠。”
“木匠?萬處長,這麼快就發現死者的職業了?”
雷向陽拐過來聽到後半句,萬善點上一支煙,熏熏身上的死人味兒。
“死者的手關節粗大,尤其大拇指關節格外粗大,很有木匠特征的一雙手。”
見二人不太懂,繼續解釋:“木匠長期握刨子、鑿子導致掌心和指根有厚繭,指縫嵌有木屑。手燒焦了,技術科同誌無法判斷是否有厚繭和傷疤,隻能從手指分析。”
“最關鍵的是木匠的手需要穩定性,大拇指格外粗壯,指節突出,而且我發現小指有變形。加上左手大拇指斷掉一截,可能使用工具不當造成的殘疾。”
吐出一口煙,“以上隻是我個人分析,不一定準,死者一定是從事技術型勞動的職業,需要手指穩定。”
雷向陽毫不猶豫附和,“琿春街那邊有個小家具廠,我馬上派人去調查。”
“行,你先帶人找,我回保衛局了,有消息給我打電話。”
“哎,你彆走啊,中午咱倆吃個飯。”
“辦案要緊,吃飯啥時候不能吃?趕緊忙去吧。”
——
路上姚墨憋了半天才問:“頭兒,您去了半小時就發現關鍵線索,怎麼不留在那等結果。”
萬善打開車窗抽煙,“我隻是憑著現有證據推斷死者是木匠,可沒說死者是家具廠的職工。”
“確實,咱們江城以前不少做木工活的,前些年查投機倒把,職工乾私活違反勞動紀律。那些人就自己弄木頭偷偷做,隻要居委會和街道辦查得不緊,還是能掙點糊口錢。”
“一旦涉及到所有木匠,這範圍就小不了,夠老雷查一陣兒,我在那要等結果不知道等多久。”
“那您剛才怎麼沒跟雷組長說?”
“什麼都是我說,怎麼體現江北分局公安的辦案能力?黑子,適當藏拙也給彆人表現的機會。你再有能耐,也不過是上級眼中的乾將。”
萬善扔掉煙頭,“事事都要我來做,彆的單位請我幫忙呢?我幫了忙他們會把功勞分給我嗎?我不在乎一兩份榮譽,可我也不想賣力氣換彆人笑臉。黑子,公務員最忌諱耍傻把勢博取彆人笑臉,一輩子都是個小醜。”
姚墨心裡不太認同萬善的說法,萬老大是什麼人?
江城第一神探,江城公安第一高手。
萬善可以不在乎彆人看法和臉色,那是一條條特務和罪犯的命堆起來的榮耀,彆人沒這麼大本事,也沒資格驕傲。
就拿他姚墨來說,這兩年進步很大,水平還是比不上方炮那群老公安。業務部門裡,能力不夠的可不就得賣笑臉求人家。
要麼就是孫處長那樣的權貴子弟,能力不夠背景湊。
他姚墨要家庭沒家庭,要背景沒背景,唯一的貴人就是萬善,他就是看著萬善臉色才會過得這麼滋潤。
愛說啥說啥吧,反正他跟頭兒不是一個層次的人,小人物有自己的生存哲學。
萬善指揮方向,“去茶樓。”
到茶樓姚墨準備停車熄火,萬善推開車門,“你來乾啥?回局裡工作去,擅離職守沒點紀律。”
姚墨點頭倒車掉頭,趕緊走,頭兒做事兒真讓人摸不著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