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
“徐帥之意,是留他性命。”
“將他押送回大明,交由陛下定奪。”
鄧鎮神色略顯遲疑,終是開口:“況且他是符離公主之父,屬下看得出,那位伯雅倫海彆公主對你似有情意,而您對她,恐怕也並非全然無意。若在此地取他性命,日後便再無轉圜之地。”
“鄧鎮。”
“本王再說一遍。”
“也僅此一遍。”
“我等乃國之重將,言行舉止,皆係國家之重。”
“於國事大義之前。”
“私情私念,皆須拋卻。”
“七尺之軀。”
“已許國。”
“豈可再許卿。”
“你去長城走一遭,那裡埋葬著我多少大明將士,那裡浸染著多少血淚教訓。”
“異族對我大明百姓的殘暴。”
“誰能忘卻。”
“此仇此債,必須以血償。”
“血債血償。”
“天理昭然。”
朱濤麵容冷峻,他雖對符離公主略有好奇,卻遠未至動情之境。更何況,他不僅是皇室血脈,更是一名統帥,豈能因一己私念,放任如此勁敵生還?
若將其帶回京師。
便意味著擴廓帖木兒尚有生機。
畢竟。
朝堂之中,暗流洶湧。
諸臣各有算計。
因此。
唯有在此地將其處決。
方可永絕後患。
如此強敵。
若不殺之。
才是真正的隱患!
“末將明白。”
鄧鎮重重頷首,於他而言,將軍之令,便是鐵律,朱濤從無謬誤。
“多謝。”
擴廓帖木兒長歎一聲,拔刀橫頸,血光乍現,一代名將就此隕落!
臨終一歎,滿是不甘與悲憤。
他曾立誌振興北元。
可惜。
少年時,遭遇徐達、常遇春。
中年時,又遇少年軍神朱濤。
直至此刻命絕。
擴廓帖木兒才終於明白,北元早已不複往昔大元之盛,鐵騎橫掃天下之景,已成舊夢。他們本是背棄草原的流亡者,中原繁華迷眼,卻失去了草原之神的庇佑。
草原上的勇士,終究沒能逃過命運的歸宿,生命最終回歸草原。
“不能殺!”
就在擴廓帖木兒倒地的刹那,傅有德策馬趕來,望向那具冰冷的屍體,長歎道:“殿下,這可是大禍臨頭了,你怎麼能殺了擴廓帖木兒!”
“大禍?”
“傅將軍,彆忘了你的身份,你是大明的將領!”
“他該死。”
“即便是秦王妃的兄長,他也死有餘辜。”
“還有秦王妃。”
“本王要清算她通敵的罪責!”
朱濤手中緊握著從擴廓帖木兒身上搜出的密信,語氣冰冷:“快馬傳書進京,同時命令湯鼎將軍入京,率領欽武衛拿下秦王妃,交給太子處置!”
“什麼!”
“秦王妃也牽涉其中?”
傅有德頓時醒悟,拱手道:“屬下明白,立刻執行!”
“誰敢挑戰我大明的鋒芒!”
“陛下主張仁政。”
“那就由本王來清除這些障礙!”
朱濤目光深遠,遙望北元王庭所在的草原深處。他暗暗發誓,終有一日,他會再踏足此地,讓整個草原都成為大明的疆土。
“將軍。”
“俘虜清點完畢,總計三萬八千人。”
常升策馬靠近,語氣略顯遲疑:“繳獲的牛羊馬匹正在統計,但這些俘虜該如何處置,請將軍決斷。”
“元人還真是彆出心裁。”
“連出征都帶著女人。”
李景隆也策馬趕來,搖頭歎息:“將軍,婦女和孩子已經清點完畢,共計二千四百人,以婦孺老幼居多。尤其是那些孩子,眼神中透出的仇恨讓人不寒而栗,這種敵意深深刻在骨子裡。請將軍下令!”
“殺。”
朱濤沉思許久,眼神冷冽如刀。那些孩童眼中的仇恨已深入血脈,難以消化。雖然此舉近乎殘忍,可五胡亂華時異族帶來的苦難曆曆在目,身為漢人,對異族的仁慈隻會埋下無窮禍根。唯有以殺止殺,才能讓他們永遠畏懼,不敢與大明為敵。
“這樣做是否太過殘酷?”
常升低聲說道:“如此處理,幾乎等同於種族滅絕。朝中必然有人反對,對將軍不利。”
“本王隻求大明百姓能夠安居樂業。”
“不再遭受異族侵擾。”
“不再妻離子散,不再易子而食。”
“所有罵名。”
“由本王承擔!”
“諸位將軍隨我征戰山東,立下赫赫戰功。”
“可曾見我有如此強烈的殺意?”
“隻因百姓是大明的百姓。”
“他們值得被拯救。”
“可這些異族沒有!”
“骨子裡的仇恨,不會因時間衝淡,隻會越積越烈!”
“本王不敢冒險!”
“因為本王背後是萬家燈火!”
“因為我們至死都背負著一個名字,漢族!”
“我們是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