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濤笑罵一句,也跟在朱標身後進了錦繡閣。一入樓中,果然滿目春光,女子鶯聲燕語,文人談笑風生,氣氛熱烈。但這樣的景象,反倒讓朱標眉頭微皺,連朱濤也不由得沉下臉來。
“上回在東宮接待那些小侯爺們。”
“還有那些國公府的少爺。”
“這裡麵至少有一半人。”
“傅叔叔家的小兒子,馮叔叔家的侄兒。”
“吉安侯的兒子,延安侯的外甥。”
朱標麵色微沉地看向朱濤,隨後從懷中取出一張麵具,輕輕戴在臉上。今晚,他倒要看看這群驕橫跋扈的二代子弟,能鬨出什麼荒唐事!
“這還隻是剛開始。”
“真正的好戲是李善長和胡惟庸。”
“我們的李太師和胡丞相,可也是錦繡閣的常客。”
“這幾日雖然動怒,可到底在惱什麼,你我心知肚明。錦繡閣近日來了個名叫水凝霜的花魁,短短三日便壓過所有青樓頭牌,一躍成為全城頭號才女,我不信,他們會無動於衷。”
朱濤從身後取出一麵麵具戴上,嘴角揚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見不見人並不重要,關鍵在於他們會說些什麼。在這青樓之中,沒人會在意兩個年長之人,但他們此行卻另有目的。
“小二。”
“準備頂樓的房間,最好的花茶點心都端上來。”
“本公子要在你們這裡看花魁表演。”
“若舞得精彩,定有重賞!”
朱濤望著迎上來的夥計,露出一副玩世不恭的神情,隨即從懷中取出一錠金子遞了過去。
二人雖隻遮了半張臉,卻依舊難掩風采,引得周圍青樓女子頻頻側目,臉泛紅暈,恨不得能與他們共度一夜良宵。
“好嘞。”
“客官請樓上走!”
“兩位貴客光臨!”
夥計接過金子,手微微發顫,隨即衝樓上大聲吆喝一聲,便在一眾女子的簇擁下,引領他們登上了最高一層。但此舉並未換來旁人的羨慕,反倒讓那些風流才子們投來嘲諷的目光。站得再高,也不過是遠觀罷了,反倒失了與水凝霜姑娘親近的機會,是以今夜這些公子哥兒,皆未選擇上頂樓。
“對了。”
“聽說你們這裡來了位叫水凝霜的姑娘。”
“我這位兄長身份不凡,就彆讓那些俗豔之輩作陪了,讓你們那位水凝霜姑娘過來吧。”
朱濤剛踏入樓閣,便感受到樓下無數目光緊盯,隨即低聲對身旁的老鴇說道:“若真如傳聞所說才貌雙全,本公子必有厚賞。”
他話音剛落,樓下一群官宦子弟頓時麵露不滿。他們身為權貴之後,都不敢如此張揚,一個藏頭露尾之人,竟敢如此放肆,是否將他們視若無物?
“閣下。”
“這是何意?想見水凝霜姑娘,就該按規矩來,不守規矩的,恐怕今夜走不出錦繡閣。”
吉安侯陸仲亨之子陸然微微抬起眼,望向高處的朱濤,總覺得此人身影似曾相識,卻又一時想不起,便冷聲開口。
“傅兄。”
“莫衝動。”
馮勝的侄子馮守正卻一把攔住正欲開口的傅言,輕輕搖頭,雖未言語,但眼中閃過一絲驚懼。他曾隨朱標出行,認得那副麵具。
他們的身份頓時浮現在他腦海中!
如此放肆!
又不願亮明身份!
除了太子朱標!
便隻能是齊王朱濤!
今日在錦繡閣,他們恐怕得小心言行!
否則,家族可能一夜間覆滅!
彆說是郡王或國公之後,就算是他們的父親來了,
也不敢在那兩人麵前放肆!
甚至還要處處護著他們。六
“想見水凝霜姑娘,必須靠真本事。”
“若是誰花錢就能見,”
“才真是辱沒了水凝霜姑娘。”
延安侯唐勝宗的外甥趙廣進,手中折扇輕搖,冷冷地附和陸然的話:“彆以為有點背景就敢在這兒撒野,這裡的權貴,根本不是你能比的。”
趙廣進這話一出,馮守正與傅言頓時嚇出一身冷汗。這延安侯的外甥,加上吉安侯之子,怎會如此愚蠢,竟敢在錦繡閣如此放肆?若背後無人撐腰,那才真是奇怪了!
再者,
他們難道沒注意?
樓上那兩位公子露出的半張臉,
竟是極為相似!
還有那如影隨形的模樣,這還不夠說明問題?
真是想找死,誰都攔不住!
朱標已入內閣,他透過窗戶望向樓下那群紈絝子弟,眉頭緊皺。那些人喧嘩吵鬨,還有不少附和的所謂才子,他隨即對身旁的穆正天說道:“這些人統統記下,不得入仕為官,來年科舉直接取消他們的資格,就讓他們在青樓中過完下半生。”
在青樓都如此囂張,阿諛奉承!
若真進了官場,還了得?
仕途可比風月場可怕得多!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