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沒有意見。”
兩道咬牙切齒的聲音回蕩在大殿之上。
“好。”
“沒有意見就都退下吧,朕有些累了。”
朱元璋滿意地點點頭,轉身對朱標笑道:“你娘給你做了八寶鴨,還有老二最愛的糖醋排骨,一會兒咱們回坤寧宮,把你們的夫人也叫來,一家人也好久沒一起吃飯了。”
“是。”
“兒臣遵旨。”
朱標兄弟二人拱手行禮,臨走前意味深長地看了朱文正與朱亮祖一眼。你若暗中動點手腳,他們或許也隻能忍了,但你要是正大光明來告狀,那輸的一定是你,絕不會是他們兄弟。
要知道,老朱對兒子的寵愛,是出了名的。
比起侄兒,兒子自然更親。
“微臣告退。”
“微臣告退。”
朱文正與朱亮祖隻能壓下心頭怒火,先回去養傷再說。
畢竟,在皇帝麵前,誰敢輕舉妄動?
“你們兩個這回可闖了禍。”
“挨頓打也就算了。”
“下手這麼狠。”
“他回去之後,還會聽你們的?”
“我看很難。”
朱元璋目送朱文正與朱亮祖離開大明宮後,才緩緩開口,語氣沉重地對朱標兄弟說道:“咱把這最後的籌碼交給你們了。手握邊疆十萬大軍,雖仍需聽從皇命調遣,但畢竟有些分量,怎就這般被他得罪?”
“爹。”
“如今南疆恐怕早已成了朱文正的天下。”
“您當年留下的將士,怕是早就被他收服。”
“所以他絕不能回南疆。”
“必須將他留在京城。”
“我已經安排近百名錦衣衛暗中監視他,一旦有異動,立刻動手!”
朱濤神情冷峻,目光轉向沉思中的朱元璋,低聲說道:“想必您也早已知曉,那位侄兒,正在暗中策劃謀反。”
朱元璋沒有作聲,隻是微微點頭。朱文正的每一步,他都清楚如掌中觀物,隻是從未明言。
隻是朱守謙之事,徹底點燃了他的怒火。
於是,他默許了這一切。
“爹。”
“為何您始終沉默?”
“為何一直縱容朱文正?”
朱標滿是困惑地望著父親。明明儘在掌握,卻裝作不知,這是為何?
“因為舍不下。”
“那年家中隻剩一把稻穀。”
“那是救命的糧食。”
“那時餓死了你們兩位姑姑,咱爹也舍不得動它。”
“後來官府強奪,就因這點糧食,害了咱爹娘的性命。”
“咱兄長將最後一點穀種煮了粥,讓我活了下來。”
“也是那年,我出了家。”
“從此再沒見過親哥。”
“等咱翻身了,想回去找親人,卻得知哥哥早已不在人世。”
“隻留下朱文正孤苦無依。”
“所以咱才把他當兒子看。”
朱元璋眼中滿是淚水,聲音顫抖,兩兄弟聽在耳中,心如刀割。他輕歎一聲:“咱舍不下哥哥留下的血脈,不願親手了結,總盼著他能回頭,可最終發現,是咱害了他。咱對不起哥哥!”
這是朱元璋心中最柔軟的傷。
他怕九泉之下,無顏麵對兄長。
這才一再寬容朱文正。
致使他愈發狂妄,目空一切。
這成了老朱心中永遠的悔恨。
“伯伯定會原諒您。”
“天下得來不易,守住更難。”
“若心慈手軟,大明將在風雨飄搖中消亡。”
“我們不能遲疑。”
“更何況還有守謙。”
“伯伯並未絕後。”
朱標望著老朱悲痛自責的樣子,心裡也泛起一陣酸楚,眼眶微紅,聲音低沉地說:“您曾教我們,做錯了事就要承認。朱文正犯下重罪,您該護的也護過了。這次兒子不會向您低頭,若真查出他有謀逆之心,兒子絕不會放過他!”
“我和大哥心意相同!”
“若他安分守己,便可留他性命;若他還執迷不悟,兒子願親自領兵南下平亂!”
“兒子從不怕有敵手!”
“隻怕天下無對手!”
朱濤也並肩與朱標一同望向老朱道:“誰都不能觸犯大明律法,這是您立下的鐵規,我們一直謹記,從未逾矩。”
“不說這事了。”
“你娘還在等我們。”
“回去吃飯吧。”
“這事以後再議。”
老朱眼神微動,擺了擺手,起身伸了個懶腰,便帶著兩個兒子朝坤寧宮走去。
隻是朱標和朱濤都清楚,
老朱已經動了殺意。
因為比起眼前的兩個兒子,
比起這來之不易的大明江山,
那禍亂的根源,
哪怕是親侄子也不能留!
老朱絕不會心慈手軟!
也彆談什麼大義無私,
這一回,他隻想自私些!
他不能為了一個侄子,
失去兩個兒子,毀掉整個大明!
那是他們兄弟拚死換來的江山!
豈能在自己手中斷送!
新生的大明如同嬰孩,
仍需悉心照料,
怎能任人踐踏、隨意丟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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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不容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