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槊挺立,鋒芒直指天際。
腰間佩刀未出鞘,已令人膽寒。
人人覆麵鐵盔,肅殺之氣撲麵而來。
這支隊伍隻為一人而來——護朱濤平安登岸。
“臣有失職之罪!”
“萬死難辭其咎!”
“讓殿下涉險,實乃臣之過!”
馬三寶跪伏於地,聲音顫抖。消息早已傳回京師,皇帝震怒,即刻下令禁軍提前布防溫嶺,確保二爺無虞。
“不必自責。”
朱濤淡然抬手:“錦衣衛尚且蒙蔽,從龍窟也毫無察覺,你又如何能防患未然?此事休要再提。帶孤去看看新編水師。”
“是!”
馬三寶起身,垂首引路,步履恭敬。
“等等。”
朱濤忽而一笑,輕拍馬三寶肩頭,似有所思,轉頭望著他道:“馬三寶這名字太俗。孤賜你新名——鄭和。待水師成軍,便由你統帥船隊,遠航西洋。”
“眼下這支水師——”
“雖未稱雄四海——”
“但剿滅扶桑小寇,自保有餘。”
“對付那些不懂規矩的島民——”
“不必講什麼禮數。”
“願通商者,開門迎客。”
“不肯低頭的,直接鏟平。”
“至於朝貢?”
“來者不拒,去者不留。”
“他們那點貢品——”
“還抵不上一趟商船的利潤。”
“明明能賺金銀滿倉——”
“偏要搞成勞民傷財的苦差事,真是荒唐。”
“蘇錦墨。”
“燕王快回來了吧?”
“記著,到時候替孤打他四十軍棍。”
朱濤一想起朱棣那混賬行徑就火冒三丈。派鄭和下西洋,不是送錢是什麼?若不狠狠教訓一番,豈對得起天下蒼生?
“呃……”
“遵命便是。”
蘇錦墨一臉茫然,卻不敢違抗。
鄭和等人更是聽得滿頭霧水。
今日攝政王言語古怪異常。
為何突然要懲處燕王?
誰也摸不清這雷霆之怒從何而來。
不過。
在場之人,十之八九皆為攝政王心腹。
對攝政王的脾性,自是了然於胸。
因此,無人敢貿然出聲,以免惹來不快。
“謝殿下賜名!”
“請隨微臣前行。”
鄭和引著朱前進步入港口,邊走邊講解溫嶺港全貌:“依照二爺的旨意,我大明水師擴建已初具規模,現有戰艦四十八艘!”
“這四十八艘戰船,”
“均已加裝鋼鐵與水泥加固防護。”
“另造通商寶船二十艘。”
“亦全部配備同等防禦結構。”
每一項工程繁瑣至極,工序層層疊疊。
但鄭和娓娓道來,條理清晰,連蘇錦墨與薛進刀這般外行也聽得入神。
“嗯。”
“做得很好。”
“水師戰艦必須湊足五十之數。”
“寶船亦要達到三十艘。”
“孤調撥五萬將士入營。”
“即便初試出海。”
“也要讓四方知曉大明之威。”
“不得有絲毫懈怠。”
朱濤微微頷首,轉而注視鄭和:“你也需用心鑽研商貿之道,莫負孤之所托。”
“請二爺放心!”
“再有半月!”
“水師便可整裝待發!”
“寶船主體框架已然完工。”
“隻待內部裝配、防護完善。”
“以及兵部所供神武大炮到位。”
“微臣定不負二爺所望!”
鄭和挺胸直言,目光堅毅。冥冥之中,他始終覺得遠航西洋乃命中注定,那股不服輸的勁頭,早已為他的功業埋下伏筆。
“好!”
“鄭和!”
“此行若能成功。”
“便是大業奠基!”
“孤將親自上奏天子。”
“為你請封伯爵!”
“日後晉侯拜公。”
“並非妄談!”
朱濤嘴角微揚,笑意浮現。他非後世永樂帝朱棣,不會因身份之限而壓製功臣。
有功者當得爵祿,這是鐵律。
若舊製不合時宜,那就由他親手撕開裂口。
打破規矩的事,
從他降生人間那一刻起,
就沒停過。
“此乃臣分內之事。”
“不敢言功。”
鄭和聽罷,眼中精光閃動,當即跪地叩首。
“孤說你能封,便能封!”
“大明須獎賞忠勇之士!”
“你早已不是內廷宦者。”
“你是統率水師的主帥!”
“將為大明立下不世之功!”
“若如此偉業尚不能封侯。”
“何以昭示天下?”
“但孤亦言明。”
“海上風波險惡,航行非易事。”
“若未能為朝廷謀利。”
“反倒折損孤之水師……”
“孤王定要取你性命。”
朱濤此言意在立威,既顯殺氣又暗藏拉攏之意。鄭和奉命遠航本是天命所歸,而朱濤刻意避開了他曾為太監的身份,改以“內官”相稱,實則是一種隱秘的尊重。
對鄭和來說,
這稱呼如春風拂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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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無法否認身體殘缺的事實,
但人心皆有尊嚴,誰願終生背負屈辱之名?
若有半分機會掙脫過去,
他必傾儘所有,哪怕赴湯蹈火!
“二爺儘管安心!”
“船在人在!”
“若因我之故損及大明水師將士性命——”
“臣無顏再見二爺與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