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朱標望著他,輕歎出聲:“我對這孩子,終究是疏忽了。”
朱濤咀嚼著肉塊,點頭道:“雄英這一回,的確敲了警鐘。”
“明日便命人將‘仁’字重新詮釋,編入大明取士經。”
“同時,武舉的地位必須再提一級。”
“大明的勇武之氣不可斷絕,絕不允許淪為前宋那般孱弱之局。”
朱標緩緩頷首。
“正是。”
“我大明兒郎,須有鐵骨與膽魄。”
“皇室子孫,更當如此。”
“所有宗親子弟,年幼時除讀書外,必修血性之訓。”
“若有長到成年卻連一隻雞都不敢殺的,豈不令天下恥笑?”
“隻是這一次,老二你恐怕又要招怨了。那些腐儒本就對你心懷不滿。”
“如今這般改動,他們定會跳腳議論。”
“哼。”
朱濤冷然一笑:“孤行事,輪得到他們置喙?”
“他們能講什麼?”
“無非是暴虐、黷武那一套罷了。”
“那孤就真做給他們看——暴一點,武一點!”
“讓他們親眼看看,什麼叫真正的嚴酷!”
“動搖軍心者,斬!”
“汙蔑國之棟梁者,誅九族!”
“孔家也好,朱家也罷,該滅就滅,他們算什麼東西?”
“反正此次也要清算叛黨、豪族與奸商,陵城菜市多砍幾萬人頭,又何妨?”
話音落下,四周空氣仿佛凝結,寒意逼人,殺機四溢。
想跟孤引經據典講禮義?
抱歉,孤不奉陪。
這次若真有儒生敢站出來叫囂,朱樹定讓他們親身體會——所謂道理,隻在刀尖之下。
莫非以為上次修訂取士經時,朱彬因事未出手,便是畏懼他們?
錯得離譜。
次日早朝。
朱濤與朱標當庭宣布:修訂《大明取士經》,並大幅提升武舉地位。
群臣麵色各異,或驚或怒,或憂或懼,卻無人敢發聲反對。
縱使心中萬般抵觸,也隻能齊聲高呼:“臣附議。”
隻因上方龍椅旁,攝政王的目光如刀似劍,冷冷掃視全場。
誰敢在此時出頭,等於自尋死路。
那天被錦衣衛從朝堂拖走的一幕,至今仍印在許多人腦海中。
“朝廷竟敢如此行事?”
“在科舉典籍裡摻入異端言論也就罷了。”
“連‘仁’字的含義都敢擅自更改。”
“這般作為,我們苦讀多年的經書還有什麼意義?”
“咳咳!”
“吳兄,我對朝廷此舉倒不覺得有何不妥。”
“今日之仁,當施於九州子民,而非蠻夷之族。”
“至少在麵對外族時,我大明士人能挺直脊梁。”
“放屁!”
“若不對四夷以仁相待,又怎能令其歸心臣服?”
“彆忘了,昔日遼、金、元之所以立國,正是仰慕我漢家文明之博大。”
“才甘願融入其中。”
“哈哈哈!”
“你自己信這些話嗎?”
“被你折服,結果卻是把你當成奴隸使喚。”
“這叫折服?真是笑話。”
“不準篡改聖賢之言!”
“我們一起去皇城麵見天子!”
“請陛下廢除此令!”
街巷間,一群儒生結隊而行,朝著皇城方向湧來。
為首的幾人情緒激昂,在隊伍前方高聲疾呼,仿佛肩負天下大義,不惜一死。
皇城之上,朱濤與朱標並肩佇立。
朱濤凝視著遠處逼近的人群,神色肅然。
“你怎麼看?”
朱標開口問道。
“目光如豆。”朱濤輕笑一聲,“士大夫一族解讀經典時隨意發揮,怎麼孤修正一二,反倒成了罪過?”
“荒謬至極。”
“這些連寒門都談不上的窮書生,被人幾句煽動就敢衝撞宮禁。”
“愚昧至此,實在可歎。”
“那你是打算動手,還是放他們一馬?”朱標嘴角微揚。
“殺。”朱濤冷冷吐出一字,“白蓮教幾十萬叛軍我都屠儘了,還在乎這幾個人?”
“被人一鼓動就來衝擊皇城。”
“這種頭腦,彆說治國理政,種田恐怕都會餓死。”
“不如借此立威,也好斷了他們為世家傳話的路。”
“不過……”朱濤眼神微沉,“倒是小看了那些世族。”
“抄了他們的家產,居然還有膽子興風作浪。”
“真以為孤查不到是誰在背後散布謠言?”
“這一批人裡,光是陵城的讀書人就占了一半。”
“你要全抓起來,錦衣衛的大牢也裝不下。”
“哼!”朱濤冷哼,“我從未想過抓人——我要的是殺人。”
“若他們隻在城內喊口號,鬨一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