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哢嚓!
開京大殿內,器物橫飛,碎片四散。
盧十文聽報李文熙不戰而逃,怒不可遏,咆哮如雷。
“無用之輩!”
“無用之輩!”
林從宇立於階下,神色不動,語氣平靜。
“教主。”
“此人昔日見我等兵臨城下便即投降。”
“今遇徐允恭,尚能帶兵撤離,已屬難得。”
盧十文怒氣稍滯,沉默片刻,緩緩頷首。
“說得有理。”
“眼下當務之急,是凝聚所有可用之力。”
“李氏殘部雖難倚重。”
“但人數仍在,亦可為臂助。”
他轉身下令。
“傳我號令。”
“全境征募新兵。”
“務必阻截徐允恭與朱濤。”
“至少要撐到光府水師成軍。”
……
轟!轟!轟!
嗖!嗖!嗖!
開京城外,炮聲震野,箭雨遮天。
徐允恭前鋒部隊與白蓮教主力展開殊死決戰。
兩軍合計投入兵力逾三十萬,血染城垣。神武大炮數輪齊射後,開京城牆轟然倒塌。
步卒蜂擁而入,巷戰爆發。刀光劍影中,屍橫遍地。
徐允恭親率精銳突入敵陣腹地,直逼白蓮教指揮中樞,幾乎當場擒殺盧十文。
白蓮教防線徹底潰散,十餘萬士卒折損,殘部倉皇潰退。
就在此時,朱濤主力終於抵達戰場。
短短三日,徐允恭以不足半數兵力席卷高麗半境,重創白蓮教根基。
朱濤翻閱戰報,麵露笑意。
“好,很好。”
他提筆下旨。
“徐允恭討逆有功。”
“恢複伯爵爵位。”
此舉用意昭然。
徐允恭乃其妻弟,先前因事獲罪,爵位儘削。
如同家中子弟犯過,責罰之後終須容其回歸。
門戶可以暫閉,豈能永拒於外?
未曾料想,本隻望其戴罪立功,卻不料竟立下如此奇勳。
不過數日,平定白蓮教的戰事已推進過半。
朱濤心中清楚,若再遲來幾日,徐允恭恐怕已將整場戰局收束。
“宋群,你還留著?”
遣散旁人後,朱濤凝視徐允恭,語氣轉沉。
徐允恭低首,片刻後答道:
“宋群曾令末將蒙難。”
“但彼時各為其主,無可歸咎。”
“此人確有才乾。”
“此次征伐高麗白蓮教,他出力甚巨。”
“唉——”
朱濤久久未語,終是輕歎。
“他是你的人。”
“去留生死,由你決斷。”
“我身為長輩,隻勸一句:凡事量力。”
“有些人,天生不在掌控之內。”
徐允恭垂目不言,身形靜立如石。
朱濤揮袖。
“退下吧。”
“該說的,我都說了。”
“今後如何,全憑你心。”
宋群之名,即便在錦衣衛密報中浮現,也令朱濤目光一動。
徐允恭所言非虛,此人的確非凡。
縱比陸東陽、姚廣孝,除卻那神機莫測之能,其餘才略相去不遠。
如此人物,若歸己用,朱濤自信可駕馭自如。
畢竟帳下智者如雲,皆可製衡。
但換作徐允恭,他並不看好。
細察宋群過往行跡,朱濤斷定此人絕非忠義之輩。
身為漢人,背棄黎民投靠元廷,此為不仁。
北元將傾,反獻策自立門戶,此為不忠。
徐允恭與朱濤生隙,他卻不積極促成二人聯手帖木兒,此為不義。
這般人物,可用,但必防。
偏偏徐允恭身邊,無一人可替他執此警戒。
“東陽。”
空帳寂然,朱濤低聲喚道。
“屬下在。”
陸東陽悄然現身側旁。
“二爺有何示下?”
“你與蘇錦墨,盯死宋群。”
朱濤眸光凜冽。
“但凡顯露異心,通敵叛國——”
“立斬不赦。”
“遵命。”
陸東陽應聲退下,身影隱入帳外昏光。
此後時日,朱濤專注整合疆土,而前方戰線,徐允恭勢如破竹。
連克漢府、清府,鐵騎直抵光府城下。
白蓮教殘部已無退路。
徐允恭依舊沿用舊法,不改其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