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作調息後,立即組織未暈船或症狀較輕的士兵搶占製高點,構築防禦陣地。
待到當地官府察覺異動時,沐英的據點早已成型。
數日之後,大多數士兵經過適應性操練,體能逐漸恢複至最佳狀態,隨即對周邊官署發起進攻。
此時安南主力已被胡季聲調往北方抵禦明軍,地方守備空虛至極。
沐英率部一路北進,連克數城,迅速逼近安南大軍的北側。
而向胡季聲報信的傳令兵,竟隻比沐英早到一日。
“什麼?”
“你說大明軍隊出現在我軍後方?”
胡季聲滿臉震驚地盯著眼前的傳令兵,仿佛聽到了天方夜譚。
“回大帥,確有此事,小人郭逢……”
啪!
話音未落,胡季聲一記耳光將其扇倒在地。
“放屁!”
“誰在造這種荒謬謠言?”
“郭逢是吧?”
“本帥這就親自將你剝皮抽筋!”
胡季聲對這番彙報可謂全然不信。
在他看來,北疆防線固若金湯——西連猛瘙諸國,東臨大海,防務嚴密,滴水不漏。
數萬明軍怎麼可能憑空出現在自己的腹地?純屬無稽之談!
然而,還未等他前去問責守將郭逢,現實已先給了他當頭一棒。
天剛破曉,胡季聲身後最後一座城池便宣告失守,沐英親率兩萬大明精銳,已然兵臨營外。
刹那間,神武大炮齊發,炮火如雨般傾瀉在胡季聲軍營之上,安南軍死傷慘重。
此刻,胡季聲內心幾近絕望,眼前看不到任何逆轉局勢的可能。
原本寄予厚望、正在秘密研製翻盤利器火炮的兒子胡元澄,就藏身於後方城中,如今城破被俘,研究成果儘數落入明朝之手。
這一擊,幾乎摧毀了他所有的鬥誌。還打什麼仗?
轟!轟!轟!
頭頂炮聲震耳欲聾,胡季聲在硝煙中咆哮怒吼:
“廢物!”
“一群飯桶!”
“平日裡不是個個自稱高手嗎?”
“現在讓我派人去救元澄,竟沒一個敢動!”
聽著胡季聲的怒斥,眾人低頭沉默,靜靜等待風暴過去。
良久,為首一人終於開口:
“將軍……”
“沐英如今坐擁兩萬大軍。”
“且其本身武藝不俗。”
“更兼大明錦衣衛與從龍窟皆乃天下頂尖隱秘勢力。”
“昔日聖蠱山都未能深入明軍大營生事。”
“我們又如何能潛入其中,成功救出公子?”
顯然,這些人皆為胡季聲豢養的江湖高手。
但高手終究不同於死士——死士可為主人赴死,武功未必出眾;而這些門客,隻為榮祿依附,並無必死之心。
麵對有錦衣衛與從龍窟雙重守護的明軍營地,他們自然不願以命相搏。
砰!
聞此言,胡季聲怒不可遏,猛然掀翻案桌。
“滾!”
“全都給老子滾!”
“我竟養了你們這群白吃俸祿的廢物!”
沐英突入敵後並俘獲胡元澄的消息,很快傳至叢林前線。
這些時日,安南叢林軍雖使大明探馬部隊折損將士三千餘人。
但是他們自身的傷亡卻已突破三萬,傷亡比例接近潰散的臨界點。
能夠維持士氣,全靠李廣延向將士們許諾:隻要堅守滿一個月,便能獲得長公子所研製的神秘兵器,借此扭轉戰局。然而……胡元澄竟被俘虜了。
霎時間,本就勉強支撐的安南叢林軍心徹底崩潰。
即便李廣延竭力鼓舞士氣,也無濟於事。
此後數日,不斷有安南叢林軍士兵或小隊主動尋上大明探馬部隊,繳械歸降。
到了次日,甚至出現整營編製集體投誠的情況。
一時間,安南叢林軍陷入混亂,哈莫斯趁機迅速擴大控製範圍。
最終,硬生生開辟出一條穿越密林的通道。
李廣延自然試圖拚死阻截大明軍隊。
畢竟,胡漢蒼曾親口下令:若守不滿三十日,便誅滅九族。
可惜人心已散,軍令難行。
李廣延率領士氣低迷的安南叢林軍對大明造成的威脅,不過是隔靴搔癢罷了。
眼見無法阻擋明軍推進,李廣延正陷入絕望之際,身邊謀士忽然提醒:胡季聲的後方據點已被沐英率領的明軍全麵占領。
李廣延頓時大喜過望,當夜便攜一眾安南叢林軍高層趕赴朱濤帥帳……
“罪將李廣延,參見攝政王殿下。”
李廣延伏地跪拜,行大禮於朱濤之前。
“殿下,我安南百姓並無背叛大明之心。”
“皆因胡季此寮野心膨脹,才致逆犯天朝。”
看著李廣延在自己麵前極力詆毀舊主,朱濤心中冷笑不止。
對於這種畏死變節、反複無常之徒,朱濤實難高看一眼。
但此時,他並不打算處死李廣延——至少眼下不行。
畢竟,需為安南諸將樹立一個投降可得優待的榜樣。
“李將軍深明大義,顧全大局,為安南黎民與天下蒼生計,毅然棄暗投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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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甚感欣慰。”
“傳令:封李廣延為出林將軍,授伯爵之位,食邑五百戶。”
朱濤一番嘉獎,並當即賜下封賞。
此舉令李廣延驚喜交加,幾乎不敢相信。
雖常說良禽擇木而棲,但如此公然背主求榮之舉,莫說麵對朱濤,便是他自己心中亦覺羞慚。
可為了保全家族性命,他也隻能孤注一擲。
未曾想,朱濤非但未加責罰,反而加官進爵,賜予獨立封號,位列將軍。
須知,昔日他在胡季聲麾下,不過是一名部將,僅因訓練出擅長林戰的部隊而稍受重用。